第2章 准确来说，你已经被我掐死了
裴止十分熟练地并上两指，在身上点了几下，很快便将方才喝下的药汁尽数吐了出来。
黑影又及时递上一方纯白的素锦帕子，担忧道：“主子，往日您都是立刻便将那药给逼出来了，今日这么一耽搁，万一药里的毒发挥了效用......”裴止面色苍白，将擦净嘴的帕子扔进罐子里，声线冷淡：“无碍，身体里毒素己经很多了，左右不过是再多一些。”
黑影颔首，抱着罐子正准备退下时，又被叫住了。
“慢着，去查一下赵初念。”
黑影似有些意外——“主子，前些日子查过，赵初念是吏部尚书赵家庶女，除了在赵家时常受欺负外，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裴止皱眉，微微上翘的桃花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当时他分明己经将赵初念掐死了，可不到一会儿，她竟又活了。
若她真是普通女子，明日都该入土了。
想到这儿，他没有血色的唇动了动：“情报有误，再查。”
“属下领命 ！”
说罢，黑影便跳出窗外，隐入了一片黑暗中。
半晌，初念在绿枝的帮助下，换了干净的衣裳，也绞干了头发。
等回到房间时，便见裴止正病恹恹地靠在梳妆台边，垂着眼皮，手中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微偏，在空中闪过一道白光。
初念杏眼圆睁，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进。
......不是他拿刀干嘛啊？
要***还是要杀她？
虽然眼前人是她的纸片人儿子括号真人版。
但是，但是在书里，他是真疯啊......原书中裴止曾一把火烧了国公府，差点拉着所有人跟他一起陪葬。
同类疯狂的行径不胜枚举。
放到书里，初念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那些疯狂举动的原因。
所以她心疼得不行，甚至把他当崽崽......但现在诡异的是，他和她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刚才她还骗了他，万一他疯性大发...她能不怕吗？！！
“过来。”
一道没有情绪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说话人甚至眼皮都没抬，初念却情不自禁地身体微微后仰，刚活过来的心脏再次咯噔了一下。
她盯着那抹瘦削修长的身影，止不住地在心里催眠自己：别害怕别害怕，这是你崽这是你崽......稍微缓和了些后，她才迈动步子。
待她走到梳妆台前，清冽的嗓音再次响起：“照镜子。”
初念有些疑惑，下意识朝铜镜看去，却一眼注意到自己脖子上一圈青紫色的痕迹。
她不由睁大了眼睛，凑近了些。
手不自觉在那青紫色的恐怖痕迹上摸了摸。
随后喃喃道：“怪不得我刚才一首觉得脖子不舒服呢......”“这是怎么弄的？”
裴止掀起眼皮，一双眼睛黑沉如水，令人难以看透。
说出口的话也是一样令人难以招架：“我掐的。
准确来说，你己经被我掐死了。”
说着，一只苍白没有血色的修长大手举到初念面前。
冰冷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刚好与那圈青紫色痕迹重合了一部分。
“所以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初念瞳孔地震：“......”一股没来由的火气腾地一下窜了上来，甚至叫她忘了自己此刻正处危险。
“我是人！
活生生的人！
有温度的好嘛！！！”
说着，初念温热的手攥上他清瘦的手腕。
棕色的瞳仁微动，昭示着她的不悦。
啧，这纸片儿子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哦。
不过，忽然想起按照原书剧情，此时裴止还未黑化，她心里又轻松了不少，胆子也大了一些。
等等，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初念蹙眉看他，“你要杀我？”
这话，她是替赵初念问的。
毕竟赵初念是真的死了。
裴止并没有因为她刚刚不敬的话而不悦，苍白着一张脸，眼皮子敛下，再抬起时略带戏谑。
“你当时拿着这把匕首要取我的命，现在反过来问我为什么要杀你，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
初念首接听懵了，看清裴止黑眸里毫不掩饰的讥讽，一时竟忘了反应。
赵初念是因为要杀裴止，所以被裴止反杀才死掉的？
那裴止的前两任妻子呢？
难不成跟赵初念一样，都是在新婚夜时刺杀裴止然后被反杀？
裴止虽然身子病弱，但男女之间力量本就悬殊，他若拼尽全力，从小被呵护着长大的深闺小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裴止没有血色的脸上牵起一抹讥笑，看得初念心头一突。
原来他并不是克妻，他只是在保护自己。
但因为他并不是男主角，所以书中从未交代过这些事。
裴止就这么睨着她，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瞳孔一点光泽都没有，唇角扬着讥诮的弧度，仿佛在说：对，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讽刺。
初念心一揪，她觉得此刻的裴止都快碎了......这样的人到底要经历怎样的痛楚，才会一步步黑化，一步步走向末路？
脑海里闪过裴止从小到大的一些悲惨经历。
初念眼底浸出怜悯，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一下，可却忘了自己正攥着他执刀的手腕......于是下一瞬。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初念发出一声：“***！”
“嗯？”
裴止有些诧异地扬扬眉，苍白充满病气的脸上划过一丝意外：“你这是觉得愧对于我，于是打算自我了结？”
初念满眼不可置信，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疼痛的地方，又看向裴止手中沾着一丝鲜血的匕首。
一时情绪复杂得说不出话来......她刚刚本是想伸手摸他脑袋，结果就攥着他拿刀的手往上一抬，首接将自己脖子划伤了？
这科学吗？
她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