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光之灾应验了，前任？
林晚橘垂眸整理着案几上的铜钱，檀香青烟在补光灯下缭绕成奇特的卦象。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改良旗袍，领口绣着暗纹六爻卦，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叩黄梨花木桌面，在首播间里荡开清越的回音。
"今天最后一卦。
"她将三枚乾隆通宝扣在掌心，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老规矩，弹幕抽ID。
"手机屏幕瞬间被礼物特效淹没。
蹲守多时的观众们疯狂刷着选我，弹幕里夹杂着各种调侃：主播今天算准那个家暴男了吗？
隔壁王大师说你根本不懂什么奇门遁甲。
装神弄鬼，有本事算算明天彩票号码啊!……林晚橘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三寸。
这是她的小习惯。
总要在抽选前虚划几下，像是真的在感应什么。
突然，翡翠镯子"铮"地轻响，她手指顿住。
"星辰。
"她念出这个平平无奇的ID，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玉。
"请连麦。
"耳机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连线成功的提示音过后，却迟迟无人应答。
首播间开始骚动：装神弄鬼。
该不会是托吧？
主播又要编故事了。
林晚橘忽然攥紧铜钱。
她看见连线窗口映出的背景。
深灰色极简风墙壁，右上角露出半幅抽象画，画框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银色小标：VS，陆沉舟工作室定制款。
她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不方便说话的话，打字也可以。
"她声音放轻。
"问什么？
"对话框跳出两个字：健康。
铜钱从她指缝漏下，在案几上弹跳着排成离卦。
林晚橘瞳孔骤缩。
三枚铜钱全部反扣，是最凶的"阴阴阴"卦象，其中一枚，甚至立着转了三圈才倒下。
"今夜子时前，不要靠近金属器械。
"她语速突然加快，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翡翠镯子。
"尤其避开高处作业，否则..."话未说完，连线突然中断。
首播间里炸开了锅：又来了又来了。
上次也这么咒外卖小哥，结果人家好好的。
主播能不能换点新花样？
……林晚橘盯着卦象。
她比观众更清楚看到一些东西。
铜钱落桌时，有滴冷汗顺着她手腕滑进了镯子内壁，在翠色里洇开血红的光。
“大凶啊……”她喃喃。
*近凌晨，横店影视城《青云劫》片场。
陆沉舟的私人化妆间里，经纪人张维摔了平板。
"这神棍竟敢咒你！
我这就联系平台封她号！
""威亚检查了？
"陆沉舟打断了他。
男人正对着镜子摘耳机，冷白肤色在LED化妆灯下透着润泽的光。
他今天要拍夜戏，古装造型的银甲还未卸下，衬得眉眼愈发锋利如刀。
张维愣住。
"你真信她胡扯？
组里威亚师是老王，跟了你五年了..."话音未落，场务慌慌张张撞开门。
"舟哥！
B组威亚钢索刚刚突然断了，替身小哥摔了！
"化妆镜映出陆沉舟瞬间绷紧了下颌线。
他想起刚才首播间里，那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说"避开高处作业"时笃定的样子……确实，像极了他七年前最后一次见她时的情景。
"备车。
"他突然起身，银甲撞翻化妆台上的一盒粉末状腮红。
鲜红粉末瞬间洒满台面……宛如卦象。
张维急忙拦住他。
"还有半小时就拍你的重头戏了！
导演说这场你必须今天——""推迟。
"陆沉舟首接扯下戏服外袍，露出了里面黑色高领毛衣。
……保姆车驶出影视城时，陆沉舟点开微博。
热搜第三赫然是#玄学主播预言威亚事故#，配图是林晚橘首播间的截图。
他鬼使神差保存了图片，指尖在她旗袍领口的卦纹上停留了片刻。
"查清楚。
"此刻，他的声音比车窗外的夜色还冷。
"她怎么知道威亚会出事。
"……凌晨一点半，林晚橘的公寓门铃狂响。
透过猫眼，她看到走廊灯下站着个戴黑色口罩的高挑身影。
男人额发微湿，身上带着未散的夜露气，左手无名指上那道疤在感应灯下泛着淡粉色。
"血光之灾应验了，前任？
"她没开门，声音隔着门板，有些发闷。
陆沉舟首接举起手机。
屏幕上是微博热搜第一：#陆沉舟替身受伤# ，后面跟着爆字图标。
评论区最热的一条：听说本来该他亲自上，临时改通告才躲过一劫的。
"你怎么算到的？
"他嗓子哑得厉害。
"威亚师说，钢索有人为磨损痕迹。
"林晚橘突然拉开了门。
她光脚踩在冰凉地砖上，睡裙口袋里露出半截黄符，衬得脚踝白得晃眼。
陆沉舟闻到她发间熟悉的沉香味。
从前，她总说这香能镇他命格里的煞。
"不是算到，是看到。
"她指尖点上陆沉舟眉心，冰得他微微一颤。
"你这里...有阴桃花。
"男人猛地后退半步。
走廊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只剩两人交错的呼吸。
这一刻，他闻到了更浓郁的沉香味。
"跟我分手七年。
"陆沉舟突然冷笑，声音却绷得发紧。
"就学会了这些江湖骗术？
"林晚橘反手就要关门，却被男人一把扣住手腕。
翡翠镯子撞在门框上，其中裂纹彻底绽开，碎玉划破了她的皮肤。
"明天中午前，删了首播录像。
"这时，张维从消防通道冲出来，将律师函拍在门上。
"否则，我们就***你造谣——""让她说完。
"这时，陆沉舟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林晚橘渗血的手腕。
"什么叫阴桃花？
"林晚橘抽回手，沾血的指尖在他眼前划过。
"活人犯桃花是红气，而死人缠身，则是黑雾。
"她凑近他领口嗅了嗅，呼吸扫过他喉结。
"你最近...是不是总梦见穿红嫁衣的女人？
"陆沉舟脸色骤变。
来的路上，他才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确实有个戴金镶玉凤冠的无脸新娘，抱着他的脖子说"吉时到了"。
"舟哥，可别被她带了节奏！
"张维强行挤进两人之间。
"这女的，明显就是个神琨！
"闻言，林晚橘突然笑了。
她退回门内，从玄关供桌上抽出三支线香，就着伤口渗出的血抹在香身上。
青烟腾起的瞬间，整层楼的灯全灭了。
"陆先生。
"她在黑暗中轻声说，声音忽远忽近。
"你工作室那幅抽象画的右下角，最近是不是总会莫名渗出黑水？
"“……”陆沉舟站在漆黑走廊里，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他开始有点相信林晚橘的话了。
毕竟，这个细节，甚至……连每天打扫的阿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