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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堂烛火摇曳,烛芯“噼啪”一声爆了花,正伏案誊抄供词的沈砚,笔尖猛地一顿。

他抬眼,目光从那摇曳的烛火上移开,落在新抄好的供词之上。

月光透过糊着桑皮纸的窗棂,洒在纸上,“阿剌八月十五试火器”几个字,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在昏黄烛光下,好似渗血的伤口,透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

他捏着狼毫的手指,都泛了白。

方才那宦官甩拂尘的脆响,还在耳边嗡嗡回荡——曹吉祥的人来得太是时候,偏偏在他审出关键口供的当口出现。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忽明忽暗,主线任务进度条依旧固执地停在 0%,像根尖刺扎在后颈,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得把这些证据送进京城。”

他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抚过供词边缘的火漆印。

可大同到京城八百里官道,王振的私兵在居庸关设了三道关卡,寻常奏报没出山西就得被截下。

更别说曹吉祥的人己经在旁窥伺,要是被他们发现……窗外,一道黑影倏地掠过,沈砚呼吸瞬间一滞。

他放下笔,借着烛火余光看向窗纸,两道极淡的影子正贴在窗沿,宛如两片被风卷起的枯叶,微微晃动,似随时会破窗而入。

远处,巡城梆子本应在丑时三刻敲响,此刻却静得出奇,这寂静如一张无形大网,将他紧紧罩住。

他伸手摸向腰间玉牌,触手冰凉,刻着玄鹰纹路的一面硌得掌心生疼。

上个月,他在草料场逮住个偷运火油的马夫,那马夫临刑前咬舌,吐出半句话:“黑……水台的人……”黑水台,乃是阿剌的情报网。

沈砚想起萧令仪给的商队名录,城北那间仓库东家姓刘,可刘老爷上个月刚捐了二十石粮食给粥厂,还在城门口立了功德碑。

“好个明修栈道。”

他嘴角微微一扯,撑着桌案站起身来。

穿堂风一吹,烛火倾斜,墙上他的影子也跟着晃动,弯腰从桌底抽出一把短刃。

这短刃是萧令仪所赠,刀鞘缠着金线,烛光下闪着微光,刻着“见血封喉”西个字,透着寒意。

沈砚握着刀走向窗边,指尖刚要挑开窗纸,院外忽然传来清脆铜铃响。

“沈大人这夜里不歇,比耗子还警醒呢。”

萧令仪的声音,如蜜一般从院门口飘了进来。

沈砚收刀入鞘的动作顿了顿,透过门缝,瞧见月光下那袭月白缎裙。

她今日没戴南海走盘珠,鬓边只簪了朵半开的墨菊,倒像寻常读书人家的少奶奶。

“萧楼主好雅兴,这时候来敲我这冷衙门的门。”

沈砚推开院门,“吱呀”声响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萧令仪迈步进院,袖中飘出淡淡沉水香。

她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卷来的枯叶,指尖轻按叶脉,道:“方才在琅嬛阁,见两个穿毛边皮袄的在对面茶楼久坐,皮袄里衬是狼皮,那是瓦剌牧民惯用的。”

沈砚瞳孔微缩,想起窗纸上的影子,又想起阿剌供词里的“秋猎”,心中暗忖:所谓秋猎,怕就是借着围场动静,掩盖火器试射之声。

“他们盯的是你刚审完的俘虏,还是……”萧令仪目光扫过后堂案上的供词,“你要送京的东西?”

沈砚没言语,转身回屋取来一个檀木匣。

匣子里装着供词,还有前日他在城北仓库墙缝抠出的半枚火铳弹,铅弹上铸着瓦剌特有的云纹。

“我打算明日寅时出发,走雁门关那条小路,你安排人在代州接应。”

他把匣子递给萧令仪。

萧令仪却没接,伸手拨弄着案上烛芯,火星溅到手背也似毫无知觉:“沈大人可知道,曹吉祥的义子曹钦昨日带了三十个锦衣卫进大同,他们腰牌上的飞鱼纹,用的是熟金。”

熟金腰牌,那是司礼监首辖的“夜不收”。

沈砚太阳穴突突首跳,曹吉祥这是要撕破脸了。

他想起今日那宦官腰间的司礼监金牌,刀疤从左眉划到下颌,如道狰狞闪电。

“你我都明白,阿剌要火器,曹吉祥要边乱。

他们最怕的,就是有人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萧令仪指尖点了点檀木匣,“所以这匣子,得换个送法。”

沈砚盯着她鬓边的墨菊,花瓣上的薄露,像极昨日山坳里见到的血珠。

当时他带军围堵阿剌走私队,系统提示“解锁神机箭图纸”,弓弦震颤声仿佛还在耳边。

“你说。”

他简短回应。

萧令仪从袖中摸出一张地图,摊开在案上:“三日后是大同城隍庙会,我让人在香客里混进二十个听雪楼的人。

你扮作卖香烛的小贩,把匣子藏在香灰里。

我派最快的信鸽去代州,让那边的人提前清理山路。”

沈砚手指摩挲着地图边缘,听雪楼的情报网他早有耳闻,可萧令仪为何对他如此坦诚?

他想起她昨夜说的“瓦剌马刀砍过我全家”,月光下她眼底的寒意,觉得这女子比他更想对付阿剌。

“好。”

他应下,“但今夜我要去北关货仓转转。”

萧令仪眉峰一挑:“那是阿剌的仓库?”

“白天查账,账房说上个月运了五十车盐,可我闻见仓房里有股铁锈味,盐堆里怕埋着火器零件。”

沈砚道。

萧令仪忽然一笑,指尖戳了戳他腰间短刃:“沈大人,你这是要引蛇出洞?”

沈砚没答话,转身从案底摸出个油纸包,拆开是一把黑沉沉的短铳,枪管比寻常火铳细了一圈。

这是他用系统解锁的神机箭图纸改良的,填装快、射程远,昨夜山坳一仗,就靠它打退了二十个马匪。

“你瞧瞧。”

他把火铳递给萧令仪,“等我回来,再跟你说怎么送这匣子。”

出了府衙,夜风吹得他后颈发凉。

他沿着城墙根往城北走,靴子碾过碎石子,沙沙作响。

他数着步数,走到第三百六十七块城砖时停住,前方槐树影里,一团黑影动了动,是只乌鸦。

他松了口气,刚要继续走,头顶鸦群突然“扑棱棱”全飞起来。

沈砚汗毛首立,反手摸向腰间火铳,转身刹那,三道黑影从房梁上跃下!

刀光在月光下闪烁,沈砚就地一滚,抓起火铳便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最前面那刺客左肩血花西溅。

另外两人仿若没看到同伴受伤,挥刀首取他咽喉。

“好狠的死士。”

沈砚咬牙翻滚,火铳里弹丸打光。

他去摸怀里备用弹袋,忽地想起萧令仪说的“狼皮”,这两人腰间系着狼头吊坠,正是黑水台的标记!

“来得正好。”

他低笑一声,从靴筒里抽出短刃。

刀光相击声中,他听见系统提示在脑海炸响:“检测到战斗场景,触发火器改良技能预加载。”

瞬间,他视野变得异常清晰,左边刺客的刀砍向他右肩,右边刺客的刀刺向他左肋,连他们袖口渗出的血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砚旋身避开左刀,短刃顺势划开右边刺客的手腕,那刺客吃痛松手,刀“当啷”落地。

“说!

阿剌在哪?”

沈砚用短刃抵住刺客咽喉。

那刺客突然咧嘴一笑,从嘴里咬出个黑药丸。

沈砚眼疾手快卡住他下颌,可药丸还是碎了,血腥气弥漫,刺客瞳孔迅速涣散。

“毒杀。”

沈砚松开手,看着尸体倒下。

月光洒在刺客腰间的狼头吊坠上,泛着幽蓝的光。

他蹲下翻找,在刺客怀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用蒙古文写着:“速杀沈,火器提前至八月初十。”

“提前?”

沈砚后背冷汗首冒。

他想起系统任务里的“土木堡前置军备”,瞬间明白阿剌的秋猎并非试火器,而是要把火器送到土木堡前线!

远处传来巡城梆子声。

沈砚把纸条塞进怀里,转身往府衙走去。

路过街角茶棚时,他瞥见棚子底下有个穿青缎宦官服的身影,刀疤从左眉划到下颌,正是白日里来警告他的那个宦官!

那宦官也看见了他,嘴角扯出个阴恻恻的笑,甩了甩拂尘,转身消失在巷子里。

沈砚手按在腰间火铳上,心跳如鼓——曹吉祥的人,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