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外的杏花开了又谢,那抹粉色在他眼中不过是又一个无情的嘲讽。
"会试榜上无名。
"这六个字像六把钝刀,一遍遍割着他的心。
十年寒窗,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笔墨文章挥洒自如,却终究敌不过那些世家子弟背后的人情往来。
他站在榜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周兄,节哀。
"同乡的李秀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年再战便是。
"周文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哪还有什么明年?
家中老母为了供他赶考,连最后一块田地都典当了。
如今盘缠将尽,连回乡的路费都凑不齐,遑论再等三年。
他在客栈最便宜的房间里蜷缩了三日,米水未进。
第四日清晨,掌柜的来催房钱,见他实在窘迫,叹了口气:"城南赵老爷家正招教书先生,你不如去试试。
"赵家是当地有名的地主,宅院占了半条街。
周文翰站在朱漆大门前,整了整洗得发白的青衫,轻轻叩响了铜环。
赵老爷五十上下,圆脸微胖,一双小眼睛透着精明。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瘦高的书生,目光在他补丁累累的衣袍上停留了片刻。
"听说你是个举人?
""回老爷话,晚生只是秀才,今科会试..."周文翰喉头一哽,说不下去了。
"无妨无妨。
"赵老爷摆摆手,"我女儿淑兰今年二十有三,前头说了两门亲事,都未过门男方就暴病身亡。
外头有些闲言碎语,说我家姑娘克夫。
"他眯起眼睛,"我看你是个读书人,若愿意入赘我赵家,聘礼自然不会亏待你。
"周文翰如遭雷击。
入赘?
那意味着放弃自己的姓氏,放弃祖先香火,从此成为赵家的附庸。
可转念一想,家中老母卧病在床,自己连回乡的盘缠都没有..."老爷厚爱,晚生...晚生需要考虑几日。
"赵老爷冷笑一声:"考虑?
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前途无量的举子?
"他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是二十两,足够你回乡的路费。
若应了这门亲事,另有百两聘礼。
"那锭银子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周文翰盯着它,仿佛看到了母亲枯瘦的面容。
他缓缓跪下,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