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映出他泛青的下眼睑——这是连续熬夜抢单的后遗症,连破洞牛仔裤兜里那包红塔山,都只剩三根皱巴巴的残兵。
"第36天。
"他蹲在"听雨轩"斑驳的招牌下,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裤腰。
面前青花瓷碗在烈日下泛着冷光,碗底"大明宣德年制"的款识像六把嘲笑他的匕首。
手机震动,房东的催租短信如约而至:"明天不交钱就滚蛋!
"摊主老刘的烟斗在紫砂壶沿磕了磕,火星溅到林夜***的脚踝:"小子,早说这碗是上周景德镇高仿。
"他咧嘴露出镶金门牙,"五百块买堆碎瓷片,不如给我当学徒?
"林夜没应声。
脖颈突然传来灼痛,祖传的暗红玉坠像块烙铁烫着皮肤。
今早那个拦路的老疯子又浮现在眼前:枯枝般的手攥着三枚龟甲,浑浊瞳孔倒映着血玉低语:"荧惑守心,太乙归位......""让让!
"粗粝的呵斥打断回忆。
三个花臂青年踹翻相邻摊位,青铜器坠地的脆响中,穿阿玛尼衬衫的胖子踱步而来。
林夜认得那张横肉堆积的脸——赵三爷腰间鳄鱼皮带上,还别着上月捅人用的瑞士军刀。
老刘哆嗦着递上信封:"三爷,这是孝敬......""啪!
"信封被金链子抽飞。
赵三爷抓起摊角的青铜爵,锈迹斑斑的器身在他肥厚掌中颤抖:"西郊汉墓出的货,敢私藏?
"指尖发力处,铜绿扑簌簌掉落。
林夜瞳孔突然镀上金膜。
血玉迸发的热流窜入视网膜,青铜爵在他眼中层层剥落:三层锈色如年轮般晕染,范线在失蜡法铸造的腹腔蜿蜒,最后定格在内壁六枚蚀刻铭文——"姬奭作宝尊彝"。
"住手!
"他冲出去的瞬间,蝴蝶刀已抵住喉结。
赵三爷的冷笑凝在嘴角。
当林夜用指甲刮开铜锈,露出比头发丝还细的铭文时,整个市场骤然死寂。
八哥在笼中扑腾,撞落一片靛蓝色羽毛,正飘进闻讯赶来的唐装老者茶盏。
"西周早期,姬奭乃召公次子。
"聚宝斋苏掌柜的金丝眼镜泛着冷光,"上个月保利秋拍,类似器物成交价280万。
"他腕间沉香手串轻转,袖口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