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更夫诡录
苏砚能闻到剑上腥甜——是黑狗血混着朱砂的味道，镇邪司的标准配置。
他垂眼瞥见女子腰间悬着的蟠螭玉佩，青玉表面浮着层尸蜡般的光泽。
"姑娘的剑淬过寒潭水，"苏砚忽然开口，"但淬剑时火候差了半刻，导致剑脊有暗裂。
"他抬起手指轻弹剑身，一声龙吟般的颤音惊飞檐上夜枭，"听，三长两短，这是要出人命的征兆。
"软剑突然暴起青光，却在触及铜锣的刹那急转首下。
陆青梧翻身落地，面纱被剑气掀开一角，下颌的曼陀罗刺青正在渗血。
"油嘴滑舌。
"她收剑入鞘，目光扫过地上的养魂玉蝉，"既然不是玄门派来的，天亮前滚出天元城。
"苏砚弯腰拾起玉蝉，系统光幕突然弹出：获得关键道具：血婴案信物（1/7）解锁《夜巡簿》残页一卷泛黄的书册凭空出现在掌心，封皮是用人皮鞣制而成，书脊处缝着七根青丝。
翻开第一页，潦草字迹记载着西十七条禁忌："戌时三刻不饮西街井水，亥时不见白衣哭丧，子时不答唤名......"苏砚瞳孔骤缩，最后一条用血写着："丑时若闻婴啼，速至城南槐树巷。
"更漏声穿透夜色，陆青梧突然按住腰间震颤的玉佩。
东南方升起三道血色令箭，在夜空炸开骷髅图案。
"尸傀暴动？
"她脸色骤变，纵身跃上屋脊前甩出枚青铜腰牌，"拿着这个，不想死就别乱跑！
"腰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镇邪"二字，背面却有个指甲掐出的"柒"。
苏砚摩挲着凹陷的刻痕，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
老更夫蹲在屋檐阴影里，手中的白灯笼不知何时变成了招魂幡。
他咧开嘴，露出满口黑牙："苏小哥，该学真正的打更手艺了。
"---**子时三刻·城南槐树巷**槐树枝桠在夜风中扭曲成抓挠的鬼手，树根处渗出暗红黏液。
苏砚提着灯笼蹲在尸体前，腐臭味中混着奇异的檀香。
死者是个精壮汉子，左胸被掏空，心脏不翼而飞。
但诡异的是创口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高温灼烧过。
"这是第七个。
"老更夫用灯笼杆戳了戳尸体右手，"每次都是右手攥着东西。
"苏砚掰开死者僵硬的五指，一块青铜碎片映入眼帘。
碎片上的符文与养魂玉蝉如出一辙，但多了道闪电状刻痕。
他习惯性去摸口袋里的橡胶手套，却触到腰间冰冷的铜锣。
"用这个。
"老更夫抛来个小瓷瓶，"尸蜡封七窍，能防怨气侵体。
"苏砚将药膏抹在鼻下，腐臭味瞬间变成薄荷的清凉。
借着灯笼光，他发现死者指甲缝里嵌着金丝——与陈夫人嫁衣上的金线相同。
更诡异的是，尸体右手小指第二关节有陈旧性骨折，这是常年拨算盘留下的痕迹。
"醉仙楼的账房先生？
"苏砚想起白天在城门看到的寻人告示，"不是说回乡探亲......"话音未落，头顶槐树突然滴落黑雨。
苏砚侧身避让，却见老更夫抬手接住一滴"雨"，放在鼻尖嗅了嗅："是尸油。
"灯笼光照亮树冠，上百具倒吊的尸体随风摇晃。
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打开，脑髓抽空后灌入松脂，做成巨大的人烛。
最中央那具女尸突然睁开眼，被缝合的嘴唇发出含糊的呜咽。
"闭眼！
"老更夫甩出招魂幡缠住苏砚的腰，"这是哭丧鬼的索命咒！
"苏砚却盯着女尸发髻上的银簪——簪头刻着陈氏家徽。
他猛地敲响铜锣，饕餮纹路在声波中游动。
女尸的呜咽突然变调，竟哼唱起江南小调："七月半，嫁新娘，新郎官在奈何桥......"触发支线任务：破解人烛阵奖励：通幽术（黄阶中品）苏砚扯下块衣襟蒙住口鼻，现代法医的经验告诉他：尸体鼻腔残留着花粉颗粒。
他沾取尸油闻了闻，有股杏仁味——是苦杏仁苷，常见于桃仁。
"这些人在死前吃过桃花糕。
"苏砚用铜锣碎片刮取树根处的黏液，"城南只有一家糕点铺用墓园桃树制粉......"老更夫突然拽着他暴退三步，原先站立处冒出五根骨刺。
槐树根须破土而出，缠绕着尸体组成人形。
女尸脖颈的缝合线根根断裂，露出腔子里蠕动的藤蔓。
"是食心藤！
"老更夫甩出七枚铜钱钉住藤蔓，"有人在用尸体养蛊！
"苏砚却注意到藤蔓表面覆着层晶状体。
他敲响铜锣震碎晶片，在灯笼下细看——是盐结晶。
死者胃部残留物、人烛尸油、再加上这些盐晶，他突然想起《洗冤集录》记载的滇南邪术。
"不是养蛊，是腌尸。
"苏砚扯断一截藤蔓，断面渗出酱色液体，"有人在用尸体酿造鬼酎，这是赶尸匠续命的手段。
"系统光幕突然闪烁：己满足推理条件解锁《洗冤录》残卷无数验尸知识涌入脑海，苏砚眼中泛起青光。
在望气术加持下，他看见每具尸体心脏位置都飘着缕黑气，最终汇聚到槐树下的古井中。
"井下有东西。
"苏砚捡起块青砖砸向井沿，"是......"砖块在半空炸成粉末。
陆青梧踏剑而来，道袍染血，手中提着颗还在抽搐的僵尸头颅。
她瞥见井口的封印符咒，脸色瞬间惨白："这是镇邪司的封魔印，谁让你们动的？！
"古井突然喷出黑雾，井绳自动绞成绳结套向三人。
苏砚的铜锣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丈余巨锣。
饕餮纹张开血盆大口，将黑雾尽数吞噬。
在金光暴涨的瞬间，苏砚看见井底沉着具青铜棺，棺盖上密密麻麻钉着刻有"柒"字的玉蝉。
陆青梧的软剑突然架在老更夫颈间："二十年前的血婴案，你果然参与了。
"老更夫嘿嘿笑着撕开脸皮，露出下面青面獠牙的鬼脸。
苏砚的铜锣轰然落地，系统警告声响彻脑海：检测到地阶邪祟建议消耗全部功德开启神行符鬼脸人的利爪己到眼前，苏砚却摸到怀中的《夜巡簿》。
生死关头，他忽然想起第西十三条禁忌："若遇青面鬼，当诵往生咒，并以舌尖血点其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