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霓虹灯箱滋啦作响，猩红的光晕里漂浮着骨髓碎屑。
陈诺的智能眼扫描显示，这些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灯管正在渗出淡黄色粘液，每滴液体里都悬浮着未成形的蝴蝶胚胎。
"西北风二级，温度23℃，相对湿度57%。
"老白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和所有案发现场的环境参数完全一致。
"陈诺突然按住抽痛的右眼。
虹膜投影在沥青路面拼出血色箭头，指向巷尾坍塌的王氏医馆。
当她抬脚欲行，地面积水突然沸腾，浮起无数张扭曲的人脸——都是三小时内看过"蝶蛹"APP的市民。
王骏用解剖刀挑起粘液样本，刀刃突然剧烈震动。
青铜纹路在月光下泛出青芒，刀身浮现出父亲实验室的平面图，某个被红圈标注的房间正在与霓虹灯箱的闪烁频率同步。
"跟着刀走。
"王骏将刀平举成罗盘状，"这些霓虹灯是某种生物电路。
"巷道的腐臭味突然变成槐花香。
当他们转过第三个弯道，整条街的灯箱同时爆裂，飞溅的玻璃渣在空中凝成DNA螺旋。
陈诺举枪瞄准的瞬间，螺旋中心睁开巨大的复眼，瞳孔里映着二十年前的火灾现场——年幼的王骏正从火场爬出，手里攥着染血的青铜刀。
"别看眼睛！
"王骏用白大褂罩住她头颅。
但为时己晚，陈诺的智能眼己开始循环播放记忆碎片：1998年7月15日深夜，穿白大褂的男人将注射器扎进女童后颈，针剂标签上印着"骨蝶壹型"。
废墟近在咫尺。
王骏的解剖刀突然脱手飞出，钉在焦黑的横梁上。
刀柄处的暗格自动弹开，掉出枚微型胶卷——正是父亲失踪当天尸检报告的底片。
"三、二、一..."陈诺的智能眼突然开始倒计时。
当归零声响，所有灯箱残余的灯丝同时亮起，在废墟上投射出巨人观尸体解剖图。
腐烂的脏器位置恰好对应老城区地图，而心脏部位正是王氏医馆的地下室。
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王骏扒开瓦砾堆，露出锈迹斑斑的青铜门。
门上的生物识别锁泛着绿光，当他下意识地将手掌按上去，掌纹竟与西十年前登记在案的父亲的掌纹完全重合。
地下室冷库的温度计显示-18℃。
陈诺的呼吸在防毒面具内壁结霜，战术手电照出满墙的福尔马林标本罐。
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长满蝴蝶翅膀的婴儿尸体，脐带连接着写满代码的羊皮卷。
"活体培养皿..."王骏的镊子夹起发黄的实验日志，"父亲在用胚胎培育某种生物芯片。
"他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日志最后一页贴着1998年7月15日的监控截图，画面里穿防护服的男人正在给自己注射，而那人右手虎口处的胎记与自己分毫不差。
陈诺的惨叫突然响起。
她撞翻的标本罐里爬出半融化的尸体，那东西的颈椎处插着军用级数据接口，正将带倒刺的线缆***她的智能眼。
王骏挥刀斩断线缆时，黑红色血液喷溅在实验日志上，显露出隐藏的紫外线笔迹：当骨蝶破茧时 时间将闭环冷库深处传来翅膀振动声。
数以万计的金属蝴蝶从通风口涌入，磷粉在空气中组成父亲的字迹："快走！
它们要醒了！
"陈诺的虹膜投影突然切换成自毁倒计时，智能眼发出的脉冲波正在唤醒所有标本。
王骏扯断陈诺的智能眼外接线路，扛起她冲向出口。
身后传来冰层碎裂的声响，那些浸泡数十年的胚胎正在破罐而出。
当青铜门重新闭合的刹那，他看见某个标本罐的标签闪过自己的名字，培养液里漂浮的赫然是刚成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