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接入
手术台的不锈钢表面贴着我的后颈,凉意顺着脊椎蛇行而上。张教授的白大褂在无影灯下泛着淡青色,他调试神经接口的手指正在表演一场精密舞蹈——左手旋动质子共振仪的校准环,右手在全息界面上划出费曼图轨迹。那些悬浮的量子隧穿模型,正发出幽蓝的嗡鸣。
"脑皮层映射完成率98.7%,杏仁体防御机制开始瓦解。"AI管家的机械音让手术室温度又降了三度。我的余光瞥见角落的生物舱,二十条仿生神经索在营养液里缓缓扭动,像极了儿时在舟山见过的深海管虫。
麻醉面罩扣上来的瞬间,我闻到了某种不属于地球的气味——那是纳米机器人释放的拓扑绝缘体气息,带着四维几何特有的柠檬酸味。"倒数五个数,"张教授的声音穿过面罩,"记住,当你的海马体出现克莱因瓶结构时,要立即默诵质数数列。"
"等等!"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为什么新闻里说前三个志愿者都..."手术帽里的电极突然释放出镇静脉冲,后半截质问化作舌尖的静电火花。那些被封锁的档案在眼前闪回:1号实验体在巴黎圣母院顶楼凭空消失,2号的脑电图变成了曼德博***,3号醒来后画出了从未见过的银河旋臂...
麻醉剂混着说谎者的汗液渗入鼻腔。在意识坠入黑暗前的刹那,我分明看见张教授的虹膜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那些跳动的0和1拼凑出母亲临终前的脸——她在肝癌晚期突然开始用左手写微分方程,直到最后一刻还在念叨"四维流形存在漏洞"。
手术刀切开枕骨的瞬间,我听到了纳米粒子群的尖叫。三百万个硅基生命体沿着骨缝涌入大脑皮层,它们的足肢刮擦着神经元突触,在胼胝体上犁出量子纠缠的沟壑。我的记忆开始倒带:二十岁的毕业设计展上,那辆因计算失误爆炸的氢动力概念车;暗恋七年的结构工程师林雨,她发梢总带着傅里叶变换特有的正弦波气息;还有父亲弥留之际,用震颤的手指在我掌心写下的神秘坐标——后来证实那是大麦哲伦星云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