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一会儿窗台水珠敲打的节奏,然后掀被起身。
左侧的床铺空着,早已习惯。
程远从不在家吃早饭,他说清晨的通勤时间就是战斗前的热身,不能有杂音。
她轻手轻脚下楼,厨房的灯拉出长长一段寂静的影子。
牛排已经提前腌好,她戴着围裙熟练地点火、热锅、翻面、封汁,空气里是香气,是她此刻唯一能控制的温度。
电饭锅里保温着杂粮饭,小火慢慢咕嘟。
女儿趴在餐桌边画画,用粉蜡笔画了两只兔子,还在旁边写上了“爸”和“妈”。
她瞥了一眼,嘴角轻轻一动,却没有笑出来。
“你想喝橙汁还是牛奶?”
她问。
“我要气泡水!”
女儿喊。
林静打开冰箱,取出一瓶香槟,倒进两个高脚杯。
泡沫上升的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像一场派对,只有她一个人收拾残局。
“宝贝,今天是妈妈和爸爸的结婚纪念日。”
“要吃蛋糕吗?”
女儿眼睛亮了一下。
林静摸摸她头发:“不吃,牛排比蛋糕重要。”
夜里十点,餐桌上的牛排已经凉透了,香槟杯里的气泡也彻底沉没。
林***在沙发上,没开电视,只看着程远在电脑前改方案。
他坐得笔直,像在开一个重要的远程会,眼神藏进了屏幕背后,指尖飞快。
她想说话,几次张口,最后只是喝了口水,咽下那句“你还记得我们结婚第几年了吗”。
没意义。
他也不会记得。
她站起身,收拾起餐桌上的碟子,一边收一边听他敲键盘的声音。
节奏稳得像他这人本身,永远一丝不苟,从不失控。
关灯、上楼、洗澡、换衣,像一张写满规定动作的操作表格。
她站在镜子前,注视着镜中那张逐渐松垮的脸,嘴角下垂,眼尾纹不知何时已经爬上来。
她突然想起大学时候有一回下雨没带伞,她傻笑着冲进教室,湿透一身,程远当时皱着眉递纸巾,却突然说:“你笑的时候比谁都干净。”
她那时候没擦防晒,也没涂粉底,素面朝天,像草地上第一朵开放的小花,傻傻地倔强地仰头对着他笑。
现在的她呢?
牛排做得精准七分熟,连香槟杯的温度都提前放在冰箱里控制,可程远从头到尾连眼皮都没抬过一下。
她打开抽屉,从最里侧的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