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渡的残阳将客栈影子拉得老长,楚麟天勒住缰绳时,白马前蹄扬起漫天沙尘。他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玉扳指上的螭纹,血色在暮色里暗沉如凝结的伤疤。
二楼木窗吱呀轻响,三枚柳叶镖破空而至。楚麟天仰身贴在马背上,耳畔掠过金属破风的锐响。白马嘶鸣着人立而起,他借势腾空,腰间雁翎刀铿然出鞘,刀光如月轮横扫,斩断第二波袭来的七节鞭。
"雪月城就这点能耐?"他足尖点过酒旗竹竿,翻身落在客栈天井。青石板缝隙里渗着陈年血迹,空气里浮动着西域葡萄酒的酸涩。
檐角铜铃骤响,十二名白袍剑客结成剑阵。楚麟天突然笑了,刀锋斜指地面:"萧寒衣既然来了,何必让门下送死?"话音未落,碎星剑的寒光已刺到咽喉三寸处。
剑锋凝着霜气,执剑的女子眉眼如刀裁开暮色。楚麟天闻到她袖间沉水香,忽然想起那年上元夜,萧家送来婚书时,信笺上就是这个味道。
"血玉扳指交出来。"萧寒衣的剑稳得像她十六岁那年,在论剑台上连挑七派高手时一样。楚麟天刚要开口,屋顶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杏黄衫子的少女晃着双腿坐在飞檐上,足踝金铃在风里叮咚作响。"好姐姐,你要的可是这个?"她指尖挑着枚殷红扳指,月牙眼弯成狡黠的弧度。
楚麟天瞳孔骤缩——自己左手拇指空空如也。什么时候?
萧寒衣的剑第一次有了颤动。碎星剑映出少女眉心朱砂痣,像滴未干的血。"幽冥谷苏九璃。"
"正是奴家呀。"少女翻身落地,红绡纱掠过楚麟天鼻尖,竟带着西域曼陀罗的甜香。她转着扳指轻笑:"楚公子这定情信物,我瞧着倒合该配我的红酥手呢。"
楚麟天突然出刀。刀光如雪却劈在空处,苏九璃已鬼魅般绕到他身后,冰凉指尖划过他后颈:"公子好狠的心。"她吐气如兰,"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这扳指里藏着的秘密,我帮你......"眼波流转间瞥向萧寒衣,"退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