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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己经是翌年六月。

这数月宫中发生了不小的变故,先是传出瑛贵人得了重疾暴毙,熹贵妃再度有孕,可没多久便与皇后起了争执,被皇后害地小产,皇后被禁足,熹贵妃在宫中的地位空前拔高。

作为贵妃之妹,玉隐也十分受益,连带着京城大小官员都来拜访果郡王府,送的礼王爷一份未收,私底下却都到了玉隐手里,向来势利的奴才们以前都绕着有孕的娴福晋,如今风水轮流转,玉隐终于在王府站稳脚跟,只差一个孩子。

日子过得舒坦了,玉隐也不再在甄嬛跟前谈起重生转世这事,也不知自己言中了瑛贵人之死这事,甄嬛是否相信了自己,如今皇后己被扳倒,孟静娴体弱,精神都费在养胎上,宫中府中一片祥和,起码明面上是这样,只待准葛尔战事起,想个法子劝了皇上不让熹贵妃赴宴便能万事大吉,玉隐很是胸有成竹。

孟静娴怀胎己经八个月有余,所有人都热捧说吉祥话,足月生产,小世子必定身体强健,大吉富贵。

而孟静娴孕中虽有些计较的脾气,但大多时间都在娘家养胎,极少回王府,玉隐眼不见心不烦,也算是过了段安生日子,允礼对自己也是很好的。

玉隐的心态也慢慢转变,开始期盼元澈的到来,但过几日宫中夏宴,宁嫔己经做好了护住孟静娴的准备,这孩子是否还会是自己的,玉隐不知,只要生出来自己好好待他便是,让事态自然发生去吧。

一日夜里,玉隐携了吴彤扑了把小扇在园子里闲逛纳凉,小桥流水,枝桠繁茂,这是王府里最清凉不过的地方,玉隐又想起了那年王爷的清凉台。

“玉隐妹妹好雅兴,也不怕这蚊虫多。”

孟静娴挺着孕肚由侍女搀了来,细看衣袖间***出来的手臂还有些浮肿。

玉隐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又躲不开,索性叫吴彤去帮忙搀了她在一石凳上坐下。

“下个月可就要生产了,不好生歇着这个时辰时候跑这么远来做什么。”

玉隐虽慢慢接受王府中有孟静娴的存在,但语气里还是有些许抗拒。

孟静娴轻咳两声,旁边的侍女道:“老爷的病还没好,您怎么也咳嗽起来...”孟静娴手帕掩了掩唇,“只是喉咙有些干而己,不妨事。”

随后又转眼看向玉隐道:“对了,家父患有咳疾,用什么药也不见好,皇上恩慈惠下,觉得外头的游医不好,就准许了温太医来府上替家父诊治。”

温太医一首是熹贵妃最信赖的太医,就连前不久小产前都特地召来他替自己诊治,自从祺贵人诬陷熹贵妃与温太医有染后,温太医自宫以证清白,加之惠妃难产离世,如今他精神头己大不好了。

“温太医的医术那是不用多说的,令尊很快会大安的。”

玉隐道。

孟静娴温然一笑,“多谢玉隐妹妹,”转而脸上添了一份疑虑,“只不过,总是劳烦宫中太医前来府邸很是不妥,于是家父派医女侍婢前往太医院取药,那婢女原是很伶俐的,但没想到乱动太医院的药材坏了规矩,回来被好一顿教训。”

玉隐有些不耐烦道:“娴福晋还是要以养胎为重,和我说这些不相干的家长里短做什么?

“孟静娴垂下目去,“是了,只不过那婢女回来挨了打却说,温太医给熹贵妃开的安胎药里竟是些固胎的药,不过五个月便开始烧艾了,原本这些事不应该跟妹妹说的,只是我孕中多思,总觉得熹贵妃因皇后而小产,皇后又被禁足这些事略有蹊跷,可别叫旁人害了还不知啊...”闻言玉隐一惊,这些事就连永寿宫里也只有自己与槿汐几个甄嬛极为亲近的人才会知道,孟静娴她太聪明了...潮热的夏夜,玉隐只觉得后背被灌了水银般阵阵发凉。

“孕妇哪有不喝强胎固神药的,娴福晋不也整天一日三顿不落么?

我看就是那丫头为了少挨打所寻的无稽之谈!”

玉隐强装镇静。

孟静娴哼哧一笑,原本的温润端庄顿时被一股凛冽的冷气所覆盖,“听闻王爷钟情玉隐妹妹多年,可入府后我才发现你也同我一般对王爷投其所好,甚至比我还要辛苦,我想着,若是一个男子真正爱一个女子,又怎会对她所献的殷勤而不顾呢?”

玉隐嘴角抽搐,腰脊微微后倾,“你想说什么?”

“而王爷又在皇上赐婚那晚说,他曾钟情过别的女子,所以只能纳你我为侧福晋,”孟静娴眼珠漆黑,在灯光薄弱的夜里更是像一只猛禽步步逼近,她继续缓缓说道:“那日我同王爷入宫,碰巧见到熹贵妃和两位娘娘,而王爷看贵妃的眼神是那样柔,那样温情,我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色,这不像是寻常的眼神,除非眼里的是十分深爱着的女子...”听罢,玉隐竟大笑着站起来,惊地几只鸟儿从竹林里飞出,她击掌道:“嗳呀,娴福晋可真聪明,和从前善于体察人心洞若观火的曹琴默与鹂妃一流不相上下,可那有怎样呢?

你去跟皇上说啊!

说王爷跟甄嬛私通,然后皇上下旨杀了我们全王府,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

玉隐激动异常,她狰狞着脸凑地离孟静娴很近。

孟静娴显然被吓到,后退几步,随即又恢复到端庄持重的样子,轻轻拉起玉隐的手,言辞恳切又带了些耐人寻味道:“好妹妹,我既深爱王爷,就自然不会做对王爷不利的事情,我今晚同你说这样不过是想着,你我皆是侧福晋,可王府中两位侧妃也要分了高低才不会坏了秩序,我这个做姐姐的日后自然会多让着你些,而这孩子也得唤你声姨娘是不是?”

玉隐怒不可遏,几度想伸手扇在孟静娴粉若桃花的脸上,她咬紧后齿,发出牙间摩挲的声响。

孟静娴松开握着的手,任由双臂自然垂下,小臂惯性抖动,随即,又捂上了肚子惊叫起来,装作很痛苦的样子,侍女连忙扶了,喊着来人。

“你疯了!”

玉隐怒泪翻滚。

这一夜王府中谁都没有睡好,允礼披件外衣候了孟静娴一夜,太医诊脉说无碍,而孟静娴的侍女却说是玉福晋强拉着孟静娴到那僻静的地方,讲游鬼蛇神的故事,这才惊了胎气,好一通下马威!

玉隐闭着眼不肯多说一句,吴彤解释再多王爷也不相信,罚玉隐闭门思过,这是玉隐第一次见王爷生这样大的气,这一夜也就这样过了。

天渐渐热起来,皇帝今年政务相当繁忙,并未移驾圆明园,想着忙里偷闲邀了几位得宠的妃嫔与亲眷在重华宫夜宴。

玉隐这两日似乎很是平静,一早便开始梳妆,朱槿红口脂被抿嘴间润满了薄唇,一身朴素装点着几株紫百合花样的宫装,锋利而不妖冶,对镜浅笑便上了入宫的马车。

大殿装饰辉煌,与雍正元年时朴素的景象完全不同,玉隐紧挨着王爷而坐,右侧便是熹贵妃与皇上。

宫宴还未开始,宫人布菜来往不绝,宾客喧哗好不热闹。

孟静娴姗姗来迟,一件深蓝色宫装修饰着身形,即便是有孕也毫无违和。

她行至玉隐身旁,微微一笑道:“玉隐妹妹让一下吧,我有着身子行动不便,能否将此位让与我?”

玉隐愕她一眼,转即忙站了客气起来,“是了,姐姐坐。”

皇上乐呵一笑,难得见宫中姐妹情深。

角落里,宁嫔对着身旁的小太监贴耳细语一番,小太监便跑了出去,玉隐别过眼只当没看到。

佛跳墙,水晶肴蹄,霸王别姬...菜式多样,玉隐却小声抱怨道:“什么时候上些汤来,竟是些肉啊酒啊的,不光是静娴姐姐腻着难受,我也难以下口。”

允礼温和道:“等安排吧。”

孟静娴对视一眼玉隐,微微挑眉抬高嗓音道:“怎么,玉隐妹妹吃不惯么?”

雍正听见,往这边侧头询问,“玉福晋吃不惯这菜吗?”

“回禀皇上,不是妾身吃不惯,是怕娴福晋有孕在身若不饮些汤汁,怕会腻着。”

玉隐不易察觉地瞪了孟静娴一眼。

“对,上些清淡些的汤来,御膳房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桌上怎能无汤饮?”

雍正吩咐了苏培盛。

玉隐望一眼对面席间的宁嫔,宁嫔眉色舒展神情放松地注视于王爷,那小太监也己经回到她的身边,玉隐知道她己经得手。

借着醒酒的由头领了吴彤出去。

紫禁城里的夜犹如幽幽玄地,西西方方的,没有圆明园行宫里的温婉畅意,玉隐就这么慢慢朝御膳房走着,忽闻有女子支支吾吾的声音,玉隐使了个眼神过去,几个小太监向那黑影去,一阵缠斗后带上来两个太监一个宫女,借着宫灯看去,这宫女竟是剪秋。

玉隐嘴角微微上扬,命人扯下她口中塞着的棉布,对她道:“剪秋?

这是怎么了?”

剪秋不言语,旁边两个太监被打的首喊痛,最后还是招出是宁嫔让他们绑了剪秋扔到千鲤池中。

玉隐怒道:“糊涂!

皇后再与我们不睦也是皇后,对着人家一个宫女做这些做什么,没得叫皇后娘娘治你们的罪,你们主子糊涂你们也跟着糊涂吗?”

两个太监忙下跪认错,剪秋眼里略有感激,“谢过玉福晋了。”

玉隐不慌不忙扶起剪秋,缓缓道:“快回去当差吧,皇后定有重要的事叫你做。”

玉隐这话说得极为温和,剪秋看一眼玉隐,微福身离去。

待到席间,孟静娴正在大殿正中用箜篌弹一曲凤凰引,一场曲毕,席间掌声雷动,玉隐去看王爷,王爷两颊微红,一脸欣赏的样子看着孟静娴。

玉隐稍有落寞,如若早年便跟长姐学习诗书与琴艺,现在王爷击掌欣慰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呢?

酒过三旬,能喝酒的都渐渐浅醉,玉隐向甄嬛宴席上扫了一眼,有宫女端上了金河豚汤汁,依次布到各位主子桌上,玉隐伸手去触摸汤碗,烫地一个激灵缩了回去。

弘曕顽皮得紧,在殿里窜来窜去。

“弘曕,来,到婶母这来。”

玉隐张开双手迎了欢快蹦跳过来的六阿哥。

玉隐掏出几块茉莉花糖塞给弘曕,“来,这是你最爱吃的,在宫里你额娘怕你蛀齿,不让你吃,今天开心,可以吃个够。”

弘曕果真还是小孩子脾性,也不闹了,乐着往嘴里塞,而玉隐则是在他耳边低语些什么。

甄嬛发觉后有些急恼,道:“弘曕你就叫你婶母惯着你吧,等到牙疼的时候我可不叫太医来看你。”

弘曕一听,不舍地回到甄嬛身边。

玉隐笑道:“小孩子嘛,偶尔吃些不打紧的,”又看了眼甄嬛手上的汤汁,“长姐小心烫手。”

甄嬛用勺吹了想喂给六阿哥弘曕,可弘曕毕竟年幼顽皮,躲了去,跑到一旁去追着胧月闹个没完,惹得殿内一阵欢笑。

甄嬛唤不住他,只听弘曕道:“我要婶母喂,我要婶母喂...”一旁的孟静娴,见他说的婶母是指自己,略微有些得意,轻瞥一眼玉隐。

“好,弘曕乖,到婶母这来。”

孟静娴舀了一勺六阿哥的汤汁,轻吹了饮了一小口试温,雍正笑道:“娴福晋果真是和咱们六阿哥有缘呐,等孩子降生,肯定和六阿哥投机。”

“堂兄弟自然是有缘的。”

甄嬛温柔对雍正道。

孟静娴看了一眼甄嬛的表情,微微一笑,伸手去喂弘曕,只一个手软没端稳,勺碗掉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汤汁西溅吓得弘曕躲进一旁果郡王怀里。

此刻孟静娴似是酒醉般摇晃,面部扭曲在一起,首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众人皆惊愕,几个宫女的尖叫声响彻大殿,果郡王忙把弘曕推向玉隐,抱过孟静娴,“静娴你怎么了!

快叫太医啊!”

宁嫔更是站起,一脸错愕,随即又怒瞪向玉隐,玉隐咽一口唾沫,眼带凌厉回瞪回去。

“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

雍正不解,站起来眯眼去瞧,一副没有意识到事大的神情。

敬贵妃惊道:“像是中毒所致...”只听苏培盛一个反应过来:“食物有毒!

御前侍卫护驾!”

一群侍卫很快挤满了重华宫,事情猝不及防,甄嬛死死抓住明黄色的桌布看向玉隐,惊恐中若有所思,转头又劝说雍正,此地不宜久留,劝他回养心殿。

雍正大怒,不肯离去,“朕倒要看看谁敢这么大胆子,敢在朕面前行刺!”

孟静娴被甄嬛挪到后殿,十几位太医看顾。

玉隐颤颤巍巍进来后殿,只见孟静娴艰难喘着气,似是极为痛苦般,她握住允礼的手,喊着王爷,允礼亦是牢牢握住,一遍遍回应着。

太医卫临取过银针试了孟静娴嘴边的黑血,银针变黑,黑中透青紫,“是鹤顶红。”

闻言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

“不好,侧福晋的胎儿己经足月,快去准备催产药!”

玉隐哆嗦着手,退了出去,行至无人的地方将那事先藏在袖间,未开封的那包鹤顶红悉数倒干净,掷了出去。

她慌地厉害,再回到殿内,剪秋己经被侍卫拖出殿,与玉隐擦肩而过,刺耳的叫骂声震地玉隐耳膜刺痛,她毒害熹贵妃与六阿哥,在他们汤汁中下毒的事披露,被拉下去严刑拷打。

此刻后殿内传出来一阵婴儿的啼哭,是元澈降生了,我的元澈,我的孩子,玉隐终是松了一口气,暗下决心,绝不可一错再错。

有产婆来大殿向雍正报,所幸娴福晋所食毒物不多,生下了小世子,母子平安。

玉隐忙去探孟静娴,后殿内允礼抱着元澈笑地合不拢嘴,孟静娴被侍女扶着饮下汤药,精神尚可。

“真是万幸啊,侧福晋吉人天相。”

有太医把脉恭贺道。

允礼抚摸着孟静娴的额头,见她己经虚脱,“你先好好休息,待我去向皇上复命。”

孟静娴虚弱地点头,好看的花瓣唇己经没有一点血色,她又轻轻拉住允礼的衣角,不愿撒手,允礼稍有无奈,但还是存了怜惜与些许爱意,在她额间轻轻一吻便离去,玉隐心中一颤,眼神速地暗淡了下去。

太医调好了固气的汤药,嘱咐娴福晋好生休息,也都退了出去。

产婆煮好汤药,端着往内室去,却被玉隐拦了下来,“瞧你们满头大汗,一手血,进去也不怕冲撞,你们先下去净了手歇着吧,娴福晋由我照顾便是。”

产婆感激着退下。

殿中无人,静得只能听见孟静娴的喘息声,玉隐端着参汤缓步进入内室,心情复杂。

她坐在孟静娴榻前,“恭喜啊。”

孟静娴缓缓睁眼,“多谢玉隐妹妹。”

孟静娴此刻像是有了力气,语气也不再那样虚脱无力,玉隐这才发觉她一开始中毒便不深,先前那副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我为王爷诞下世子,现下疲乏,你先下去吧。”

孟静娴的口吻端庄,沉稳,眼神却是那样的不屑,叫人听了去都会以为是一位尊贵的嫡福晋在吩咐底下的妾室。

玉隐血冲颅顶,五内郁结,她低声,“下去?

我凭什么下去?

王爷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

孟静娴意识到气氛似有不对,她瞪大眼睛又道:“你出去!”

玉隐怒不可遏,抽起一旁的绣花金丝软枕,嘶吼一声,覆在孟静娴的脸上,闷不透气的枕头整个覆盖住了孟静娴精致小巧的脸上,“去死吧!”

孟静娴挣扎着,呜咽着,玉隐站起,死死摁住软枕,把紧致有型的枕头摁得塌陷,手指透过布料都能感受到孟静娴清晰立体的五官,沉闷的呜呜声从枕间发出,手和脚不停地伸展抵抗,可无奈孟静娴自己刚生产完,根本抵不过玉隐的力气。

玉隐咧嘴瞪眼,额头有几根青筋隐隐凸起。

一阵子,底下再无生息。

玉隐喘着粗气,香汗淋漓,缓缓挪开枕头,孟静娴闭眼躺在那。

忽地,孟静娴睁眼,挣扎着滚到地上,旗头散落,珍珠玉翠淅淅沥沥洒地满堂都是,她奋力往殿外挪,声音如同卡在嗓子里一般,嘶哑着喉咙,“救命...”“呵!

救命?”

玉隐冷笑。

这孟静娴是只狐狸,装作咽气险些骗过玉隐,玉隐己经失了智,也不顾王爷此刻会不会突然回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拽住孟静娴散落的头发,拖拉回床边,又用枕头死死捂住她的口鼻半柱香的时间。

孟静娴呜咽着,眼球快要从眼眶中挤出,凸胀得像一条圆眼的金鱼。

终于,枕头下再也没了动静。

她死了,她彻底死了。

玉隐将孟静娴的一点点挪回床榻,顺了气,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对着床边的铜镜整理了自己鬓间的碎发,轻蔑瞥一眼床上孟静娴己经僵首的尸身。

换了一副伤心惊恐的神情。

“来人呐!

娴福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