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些银灰色的金属裂纹像极了女儿虹膜上的放射状纹路 —— 如果她还在的话，今天该是戴着兔耳朵发卡吃冰淇淋的八岁生日。
右手指节不受控地叩击着氧气阀，指腹在钛合金表面蹭出血珠。
失重状态下，血珠脱离皮肤后凝成一颗***的玛瑙石，内部包裹着不断重组的三维星图。
情绪芯片在太阳穴处突突跳动，烫得像是有人往颅骨里塞了块烧红的烙铁。
当循环计时器第 43 次跳向 02:17 时，本该密封的 3 号物资柜发出气闸泄压的嘶鸣。
那支刻着 "安安 2017" 的钛合金钢笔正在柜内悬浮打转，墨囊渗出带着金属光泽的液体 —— 可我记得清清楚楚，三天前那场陨石雨把钢笔连同女儿的照片一起轰出了气闸舱。
脑机接口突然弹出猩红色弹窗：记忆存储区被异常数据覆盖。
此刻主控台两个按钮同时亮起刺目冷光：绿色按钮标注着 "星环系统自毁协议"，蓝色按钮显示 "地球总部已收到全体生存报告"。
而透过观察窗，三天前被舱门夹断脖子的副驾驶张明远，此刻正用残缺的右手对我比划着国际空间站的 "氧气耗尽" 手势。
咖啡机的出液口在 02:18 准时喷出褐色液体。
我注视着那团悬浮的咖啡球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突然意识到这个形状与女儿睡前总爱摆弄的磁力片玩具一模一样。
腕间的宇航表发出蜂鸣，表盘内侧的瞳孔状蚀刻纹正在渗出淡蓝色冷凝液 —— 那是我用安安的角膜扫描数据定制的生日礼物。
"天宫七号，这里是哈尔滨指挥中心。
" 通讯器里的东北口音毫无预兆地切换成机械女声，"舱壁裂痕属于三级损伤，建议立即执行 EVA 维修。
" 我盯着舱壁上蛛网状的裂纹，裂纹延伸的轨迹与表盘纹路完全重合。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时，脑机接口突然闪过一段陌生记忆：戴着兔耳朵发卡的小女孩踮脚去够咖啡机，而此刻本该寂静的 B 舱传来金属刮擦声。
"张工？
" 我对着空气喊出副驾驶的名字，声音撞在舱壁上反弹成诡异的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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