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惨死
我是在漫天火光里醒来的。
手腕上的血蜿蜒成细流,顺着雕花拔步床的边沿滴落,在青砖地上洇开暗红的花。远处传来婴儿微弱的啼哭,那声音像一把生锈的刀,缓慢地剜进我千疮百孔的心脏。
"姐姐还在等什么?"珠帘被素手掀起,苏玉柔裹着银狐裘施施然走进来,鬓边累丝金凤衔着的东珠在烛火下晃出刺目的光,"景行哥哥说,只要姐姐写下认罪书,承认与侍卫私通,便留你那孽种全尸。"
我猛地抬头,扯动脖颈铁链哗啦作响。三日前临盆时被锁在这暗室,此刻散乱长发黏在冷汗浸透的中衣上,想必比阴司恶鬼还要可怖:"那是他的亲生骨肉!"
"侯府嫡女未婚先孕的野种,也配叫谢家血脉?"她掩唇轻笑,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抚过鎏金暖炉,"忘了告诉姐姐,三日前你昏迷时,景行哥哥已经向陛下请旨,要纳我为平妻呢。"
话音未落,外间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我浑身血液在看清嬷嬷怀中襁褓的刹那凝固——那抹明黄锦缎是母亲临终前亲手绣的百子千孙被。
"还给我!"铁链在腕骨上磨出森森白骨,我却感觉不到疼。苏玉柔接过襁褓的动作温柔得像在抱一只猫崽,涂着口脂的唇贴上婴儿青紫的小脸:"多漂亮的眼睛,和姐姐一样..."
寒光闪过时我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那柄嵌着红宝石的匕首是我及笄时送她的礼物,此刻正插在襁褓中央。鲜血溅上她月白的裙裾,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为什么?!"我目眦欲裂,"我待你如亲妹,母亲更是将你记在名下..."
"就凭我是外室所生?"她突然厉声打断,姣好的面容扭曲如罗刹,"明明我娘才是爹爹青梅竹马的表妹!你们母女占着嫡妻嫡女的名分,赏我些残羹冷炙便要感恩戴德?"她将染血的匕首扔在我脚边,"景行哥哥马上要承袭镇北侯爵位,你以为他当真看得上你这木头美人?"
铜锁开启的声响伴着风雪卷入,玄色大氅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