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单脚支着电动车站了半宿，裤兜里突然传来机械女声："您有新订单啦——"电子表跳向凌晨02:17。
"***！
这单必抢！
"他猛戳手机屏幕的手速堪比电竞选手。
油腻的路面正巧冒起地沟油泡泡，沾着烤串签子的污水溅到鞋上。
十秒前还躺在烧烤摊长椅上的三个骑手同时弹射起身，手机荧光映得三张饥渴的脸泛青。
老板娘叉腰啐了口痰："瓜娃子们消停点儿！
"架在炭火上的牛油滴落，火苗蹿起的瞬间照亮程野鞋帮上的洞——那是上周被超时的女顾客用高跟鞋踩出来的。
"卧虎山墓园二期B区79号碑，鲜花单......"程野舌尖抵着腮帮子琢磨导航定位，指尖划过订单详情时悬停，"给四百块配送费？
清明都过仨月了谁订菊花？
"手机屏裂痕把付款人昵称"子夜园丁"割成两截。
电瓶车穿过夜雾时，烤鱼店残存的孜然味突然被柏树冷香割裂。
导航在盘山道分岔口忽然跳成雪花点，车灯惊起一群夜枭，掠过程野头顶时投下鬼影似的斑痕。
墓园铁门锈蚀的锁链竟滑落在地。
"闪羚平台03744号骑手为您服务。
"程野捏着白菊站在墓碑前，青灰石碑映着手机冷光——没有刻字的新碑。
花束卡着防撞泡沫的包装纸突然渗出深色水渍，顺着手指蔓延到袖口才发现是血。
浓雾里乍起拖沓脚步声。
白裙女人光着脚从树影里跌出来，膝盖磕在砾石路的声响听得人牙酸。
程野下意识伸手要扶，女人枯枝似的手腕烫得惊人。
她长发缝隙里闪过半张脸，唇色艳得像是刚生嚼过朱砂。
"您是不是订花人？
"程野攥紧车钥匙凸起的锯齿。
女人突然剧烈颤抖，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他胳膊。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的刹那，她甩开手冲向围墙缺口，绣着金线的披帛勾住荆棘丛，落下枚羊脂玉坠。
回程飙车差点撞上早班垃圾车时，订单完成的提示音突兀响起。
程野在便利店门口猛灌冰水，付款成功的通知栏里躺着额外打赏的666元，备注栏却是乱码。
"空号？
"他回拨客户电话时后颈起栗。
便利店电视正播放早间新闻："......美食区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