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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爷从山里回来时,浑身湿透。

他拎着一只竹筒,里面蠕动着什么。

那东西泛红,像血泡过似的。

村里人见了他,绕道走。

谁也不敢靠近,只低声说一句:“他又去见鬼了。”

我站在门槛边,看他走进来。

他眼睛是灰白的,像死人。

他说:“今晚,嫁灵。”

饭桌上,爷爷端坐上首,手里还握着那根桃木杖。

姐姐脸色惨白。

她问:“嫁什么灵?”

爷爷没答。

爸爸低头扒饭,筷子敲在碗沿,一声一声。

母亲不说话,只是把饭盛得满满的。

李大山想开口,却被父亲一脚踢翻在地。

嘴角流血,他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呜咽。

姐姐哭着求饶:“我不想要什么天目!

我只想考大学!”

爷爷冷笑:“你不懂。

这是福分,别不识好歹,像个又傻又倔的驴。”

她要逃,被爸爸一把拽回。

她尖叫,爷爷竟贪婪邪恶地笑了。

笑得渗人,笑得发慌。

2后院点起香案,朱砂画符。

地上铺满纸钱,风吹不动。

姐姐被绑在椅子上,双手反剪,脚踝也被绳索捆住。

爷爷从怀里取出竹筒,轻轻打开。

一条蜈蚣爬出来,通体泛红,眼睛如黑豆般发亮。

它缓缓游走,在爷爷掌心盘成一团。

爷爷嘴里念叨着什么,声音低沉,像是从坟墓里传来的。

他说:“听音虫,能听见阴间的声音。”

蜈蚣被放在姐姐耳边。

她突然停止挣扎,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

银针挑破耳膜时,姐姐发出凄厉惨叫。

声音撕心裂肺,整村都能听见。

李大山捂住耳朵,跪在地上哭喊:“别让她听那些声音!”

爷爷却笑得越发癫狂:“她马上就能看见了,看见了,马上。”

母亲昏倒,父亲依旧沉默,只有爷爷一人在念咒。

蜈蚣完全钻入后,姐姐的耳朵开始渗血。

但她不再尖叫,而是咧嘴笑了。

那种笑,不是人该有的。

第二天清晨,李大山推开房门。

姐姐坐在床边。

睁着眼睛,耳朵还在流血。

3一直流淌,顺着脖颈流进里面。

嘴里喃喃一句话,自言自语,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神情憔悴:“它们……来了。”

李大山吓得后退一步。

而姐姐缓缓转头,对他做出 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那笑容,我之前从没在姐姐脸上看到过,姐姐是不会这么做的。

门外传来乌鸦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