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行李箱走在青石板路上,竹影在月光下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
村口古槐树上挂满褪色的红绸,夜风吹过时绸布相互拍打,发出类似人声的呜咽。
"晚晴?
"拐角处突然亮起昏黄的煤油灯,祖母佝偻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影子末端竟像蛇尾般蜿蜒着钻进祠堂门缝。
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扣住我的腕子,"不是叫你永远别回来吗?
"竹林的沙沙声骤然停歇。
我这才注意到每户门楣都悬着盏红灯笼,薄如蝉翼的灯罩里跃动的不是烛火,而是某种暗红色液体,顺着竹骨缓缓流淌。
最靠近祠堂的那盏突然"啪"地炸开,血珠溅在青石板上,蜿蜒成符咒般的纹路。
"当啷——"祠堂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祖母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太阳落山后不许靠近祠堂,听见没?
那些灯笼...千万别碰。
"子时的梆子声刺破死寂。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潮湿的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窗外忽明忽暗的红光透过窗纸,在墙面投下灯笼摇晃的轮廓。
竹影婆娑间,似乎有个穿红嫁衣的身影立在院中。
指尖触到冰凉的窗棂时,后颈突然袭来刺骨的寒意。
那个瞬间我确信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灯笼注视着我,黏腻的视线顺着脊椎爬满全身。
祠堂方向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缠足妇人趿着绣鞋在青石板上拖行。
"阿囡..."沙哑的女声贴着耳畔响起,带着腐土的气息。
我浑身僵直,余光瞥见镜中倒影——惨白的手正从床底伸出,指甲缝里塞满暗红血垢。
衣柜突然发出"咚"的闷响。
当我颤抖着拉开柜门,整排大红嫁衣整齐悬挂,袖口都绣着扭曲的"囍"字。
最里侧那件衣襟上染着大片褐斑,针脚凌乱地缝着张泛黄纸条:"光绪二十三年,江氏童养媳阿沅"祠堂方向骤然响起尖锐的唢呐声。
等我回过神时,双脚已经踩在祠堂前的青石阶上。
月光透过云隙照在门环上,青铜饕餮口中衔着的铁环沾满暗红锈迹。
两盏血灯笼突然剧烈晃动,灯罩上浮现出人脸轮廓,粘稠的血泪顺着竹骨滴落。
"吱呀——"朱漆大门无风自开。
供桌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