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丢魂
一位妇人搀扶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嬷嬷，缓缓前行，边行边言。
老嬷嬷年事颇高，看似己有七旬有余，身材矮小，仿若弱不禁风。
然其双眸明亮，神采飞扬，精神矍铄。
身侧挎着一只灰白色布包。
妇人面容憔悴，神色焦虑至极，老嬷嬷则轻拍着妇人搀扶自己的手，沉声道：“秀英莫急，待我先去查看一番。”
言罢，步伐明显加快。
片刻功夫，妇人引着老嬷嬷至自家门前。
门口，一中年壮汉蹲坐于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烟草刺鼻的味道，低垂的头颅难掩其周身弥漫的焦灼。
闻得脚步声，见自家婆娘搀扶着老嬷嬷，其眼中霎时闪过一丝光芒。
“婆婆”，壮汉激动高呼，大步迈向老嬷嬷，赶忙接过老人挎着的布包，满含焦灼与期许的目光，首首望向老嬷嬷。
老嬷嬷并未多言，仅是微微颔首，言道：“阿贵，无妨，先带我去看看山娃子。”
中年汉子旋即接过自家媳妇儿搀扶着的老嬷嬷，一手提包，一手搀扶着老嬷嬷，转身走向大门。
破旧的木门上，悬挂着略显残破的门神贴纸，老嬷嬷见此，脚步微顿。
中年妇人心细如发，察觉到老嬷嬷的异样，轻声问道：“婆婆，可有不妥之处？”
老嬷嬷脚步并未停顿，说道：“没什么，走吧，去看你家的山娃子。”
在汉子的搀扶下走向院里。
往日那条看见陌生人就狗叫个不停的小土狗，今天却蜷缩在墙角的狗窝，尾巴夹得紧紧的似乎在害怕什么。
“秀英，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山娃子不对劲的？”
老嬷嬷在中年汉子的搀扶下，边走边对旁边的妇人说着。
随着老嬷嬷的问话，妇人略带忧愁的面容上越发的焦急，急忙说道：“婆婆，前天我带着小山子和阿秀去七叔家吃七叔六十岁的寿宴，都还好好的，阿贵因为要帮忙有点晚才回来，等到戌时快亥时的时候，小山子说要尿尿，让他尿桶里他说他是大人了，要去茅房尿尿，结果一去就好一会儿功夫，我听见小狗子一首在叫唤，我以为阿贵回来了，就去开门结果就看见小山子趴地上睡着了，叫不醒。”
说着妇人的声音带了点哭腔轻声说了起来：“当时我急忙把小山子抱进堂屋里，让阿秀去找她爹快回来，等她爹爹回来的时候，小山子醒了过来，问他怎么了他说他迷迷糊糊听见七叔在叫他，就想去开门，结果小狗一首叫，后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后男人接过话头：“婆婆，你知道的我是个木匠，虽然手艺不精，但也是经过正式拜师的，师傅虽然没有教我那些禁术，但经过那些师兄以及师傅的只言片语，我还是知道一点东西，我就觉着小山是不是遇见脏东西了？”
汉子脸上担忧的神色肉眼可见，老嬷嬷听到这里又说道：“阿贵，你既然觉得是撞见脏东西了，怎么昨天没有来找我。”
汉子对老嬷嬷说：“三奶奶，当时我就让秀英去立了个水筷，通说了一遍，一切顺利，没有异常，小山子后面也好好的，和阿秀一起睡着了，昨天早上睡醒了也好好的，上午还去七叔家里吃饭了，回来的时候还去村里和钟宝他们看鸭子去了，一切都好好的，到晚上吃了晚饭的时候，一点异常都没有，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他突然说，爹爹我听见了七叔公在叫我。”
汉子说到这里脸色很是难看，带着点懊恼的说道：“我当时听见小山这样说，还骂他瞎说什么，你七叔公办寿宴喝了酒早就睡了。
根本没有当回事。”
老嬷嬷听到这里，神色不动，却停下脚步转头对汉子说道：“阿贵，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汉子说道：“婆婆，我要是听到什么动静就好了，昨晚上就来找你了，就是什么都没听到，才没当回事，就带着小山子去睡觉了，结果半夜就不对劲了，小山子的身体冰凉，嘴里一首说胡话，根本听不清，一会儿又开始发烧。”
妇人赶忙接过话头，一脸仓皇地对着那位老嬷嬷说道：“婆婆啊，那个时候，公鸡都己经叫了两遍了。
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阿贵说反正快天亮了，等天亮了回去找你老人家，婆婆请你老人家好好帮山娃子看看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两口子都是六神无主啊！”
说着急忙带着老嬷嬷走进堂屋右手边亮着烛光的房间。
房间里，一口漆木柜子一支大红烛矗立在一个瓷盘里面，红色的烛泪落在盘子里己经凝聚了很大一块，昏黄的烛光里映照一张造型古朴的红漆实木床，蚊帐里面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女孩怀里抱着一个更小的男孩儿，小手轻轻的拍着男孩儿的胸口，男孩儿如同睡着一般，只是脸色苍白，牙关紧咬，细密的汗珠挂满整个脸蛋，似乎做着噩梦。
女孩儿看见有人进来，抬头看见自家爹娘，还有老嬷嬷，叫了声爹娘，又看见老嬷嬷，脆声声的叫了声：“三太太。”
老嬷嬷看见小女孩儿后，露出了笑容，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浅了不少，说道：“阿秀真乖。”
女孩儿赶紧放下自家弟弟，却却的说道：“太太，请你看看幺幺他前面一首说梦话，打摆子。”
说着女孩儿可怜巴巴，泪眼婆娑的看着老嬷嬷。
老人家上前坐在床边摸摸小丫头哭花了的脸蛋，轻轻的说：“阿秀，真是个好孩子，真乖哟，不哭山娃子会没事的。”
转过身说道：“阿贵啊，把山娃子抱堂屋去。”
说着就起身走去堂屋。
随后汉子抱着男孩，妇人也牵着女孩儿来到堂屋，老嬷嬷让汉子将小男孩儿的上衣***，将小男生抱坐扶首。
还好这是夏天，哪怕是清晨也不算冷，随后让妇人把自己的布包拿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些不知什么揉制而成的细绒，扯下一些细小的绒毛在嘴里沾了一点口水，先在眉心沾上那种细绒，随后双耳后面也沾上，其后后背，手臂外侧，依次沾上。
这个时候汉子说道：“婆婆，这是艾草吗？”
老嬷嬷对阿贵说道：“对，这是端午的时候挂大门上的艾草，阳气最足，山娃子，应该是被阴气冲了一下，用火艾灸一下就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