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果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电动车前灯劈开雨幕，照出前方歪斜的"单行道"路牌。
制服衬衫早就湿透了，紧贴在背上，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手机在防水袋里突然震动，蓝光照亮了他青白的脸。
"您有新的美团外卖订单，请在十五分钟内前往幸福快餐店。
"机械女声混着雨声钻进耳朵。
"有病吧这天气..."他瞥见屏幕上的地址愣住了，"西郊化工厂？
那地方不是荒了十年吗？
"备注栏里赫然写着：猫粮加十份红烧肉，急！！！
雨点砸在手机屏幕上，把那个血红的感叹号晕染成三倍大。
王小果盯着配送费后跟着的西个零，喉结动了动。
这个月房租还差两千八，妹妹的补习费...电动车在积水中划出一道银弧。
破败的厂区大门像张开的兽口，锈蚀的铁链垂在雨中。
王小果停下车，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头疯长的爬山虎，叶片在风里簌簌翻动，露出背面惨白的绒毛。
"有人吗？
美团外卖！
"他的喊声被雷声碾碎。
雨靴踩过碎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手电光晃过坍塌的传达室，忽然照见窗台上摆着个青瓷碗，碗底残留着暗红色痕迹。
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凉意。
王小果猛地转身，雨幕中隐约有两点幽绿的光一闪而过。
等他再定睛看时，只剩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野草。
"喵——"尖锐的猫叫从电动车方向传来。
王小果浑身汗毛倒竖，手电筒光束剧烈摇晃着照向车尾——后备箱正在有规律地鼓动，帆布底下传来清晰的抓挠声。
"见鬼了..."他颤抖着掀开防水布，对上一双鎏金色的竖瞳。
黑猫端坐在保温箱上，尾巴悠闲地扫过红烧肉餐盒，爪尖还勾着半袋打开的猫粮。
"你什么时候..."话音未落，保温箱突然腾空而起。
王小果眼睁睁看着十份红烧肉悬浮在空中，酱汁一滴都没洒出来。
"凡人，你迟到了三分钟。
"清冽的少年音在头顶炸响。
王小果抬头时差点扭到脖子——白发少年倒挂在生锈的钢架上，暗红唐装下摆垂落如血瀑，指尖转着个青铜罗盘。
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左眼琥珀色，右眼却是纯粹的墨黑。
"自我介绍一下。
"少年翻身落地，绣着饕餮纹的衣襟无风自动，"本座玄离，姑且算是...你们美团修真分部的HR？
"王小果后退半步撞上电动车，警报声突兀地撕裂雨幕。
黑猫跃上少年肩头，金瞳突然变成血红色。
"看来监测罗盘没出错。
"玄离打了个响指，暴雨在距离他三尺处自动分流，"你身上有饕餮血脉的味道，虽然淡得像兑了水的二锅头。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发烫。
王小果掏出来时，屏幕自动跳转到从未见过的界面——青铜色底纹上浮动着朱砂符文，"美团修真"西个篆书大字正在缓缓旋转。
"简单来说，三界监测系统发现人间界有异常能量波动。
"玄离指尖划过虚空，雨滴凝成金色契约书，"签了这份合同，你送的外卖会变成修炼物资，功德值够了你就能...""等等！
"王小果突然打断他，"你刚才说...饕餮？
《山海经》里那个贪吃的凶兽？
"玄离的表情突然变得玩味。
他伸手按在王小果心口，青铜罗盘发出尖锐嗡鸣："二十年前三界屏障破裂，有批上古血脉流落人间。
顺便问下，你是不是特别容易饿？
"暴雨中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王小果刚要开口，瞳孔骤然收缩——玄离背后的虚空裂开蛛网状缝隙，某种巨大的阴影正在缓慢蠕动。
黑猫发出威胁的低吼，浑身毛发炸开。
"啧，来得真快。
"玄离反手甩出三道符咒，青焰瞬间吞噬了阴影，"恭喜你，实习期提前开始了。
"他抓起王小果的手按在契约书上，血珠渗入宣纸的瞬间，暴雨突然静止在空中。
王小果看着掌心浮现的血色符文，耳边响起机械音："叮咚！
美团修真系统己激活，当前修为：炼气期一层。
新手任务：在卯时前送达三份孟婆汤至城隍庙。
"电动车仪表盘突然亮起八卦阵图纹，车轮碾过的积水自动凝结成冰。
玄离的声音随着身影渐渐淡去："记得给本座五星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