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盯着窗外,突然发现所有雨珠撞击玻璃后都凝结成血珠形状,在窗面上画出歪扭的双喜字,仿佛有人用指尖蘸着血在外面书写。
村口老槐树下,站着穿对襟褂子的守庙老人。
他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苏晚颈间的银锁,咧开嘴笑时,露出满口黑牙:“少夫人可算回来了,老爷们等您二十年咯。”
苏晚攥紧背包带,后退半步。
青石板路泛着诡异的腥甜,像是掺了腐肉的气味。
祠堂飞檐下挂着的灯笼全是白纸糊的,烛光透过纸罩,将里面的人影映得影影绰绰,那些影子分明都穿着寿衣,手里攥着哭丧棒。
供桌上摆着一幅泛黄的婚照,新郎穿着清末马褂,戴着瓜皮帽,手腕上缠着绷带。
苏晚瞳孔骤缩——绷带边缘露出的皮肤,赫然有与昨夜走廊人影 identical的焦黑烧伤疤痕,形如枯莲。
“这是您的婚服。”
穿蓝布衫的村妇掀开红盖头,露出里面的纸嫁衣。
衣料上绣着褪色的并蒂莲,针线间隐约可见暗红斑点,像是干涸的血迹。
苏晚后退时,后腰抵上供桌,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半枚银锁,锁芯刻着“沉舟渡”三字,缺口处沾着暗红组织,像是从人骨上硬生生掰下来的。
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带着雪松气息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别喝井水。”
苏晚转身,撞进一双深潭般的眼睛。
来人穿着黑色风衣,袖口露出的烧伤疤痕比档案照片里更深,正是她工作室的神秘客户陆沉渊。
他指尖迅速划过供桌,香灰里显现出被擦去的符咒——那是个扭曲的“止”字,周围环绕着蛇形纹路。
“他们要在子时用你的血开祭。”
陆沉渊压低声音,远处传来梆子声,“现在离子时还有一刻钟。”
祠堂外的井台突然渗出黑色液体,水面浮着片碎布。
苏晚瞳孔猛地收缩——那是林夏失踪前穿的刺绣衬衫,领口处还绣着她名字的缩写“LX”。
碎布下方,隐约可见半具苍白的手臂,指甲缝里嵌着青石板的碎屑。
“林夏她……”苏晚喉咙发紧。
陆沉渊按住她的肩膀,体温透过掌心传来:“先离开这里。”
他拽着她冲向祠堂侧门,却发现木门上不知何时贴满了黄纸符,每张符上都用朱砂写着“沉舟渡陆氏”的印章。
梆子声突然停了。
整个祠堂陷入死寂,唯有雨水敲打瓦片的声音越来越响。
苏晚这才注意到,所有村民不知何时己围在祠堂外,他们后颈都爬着黑色细线,像是枯死的藤蔓。
守庙老人拄着拐杖走进来,拐杖顶端雕刻着双生莲图腾,与陆沉渊怀表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少夫人既然回来了,就该完成二十年前未竟的仪式。”
老人咳嗽着,吐出一口黑血,“陆沉渊,你当年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陆沉渊挡在苏晚身前,袖口的疤痕突然渗出血珠。
苏晚这才发现,他的左手始终藏在风衣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供桌上的婚照突然无风自动,新郎的脸渐渐模糊,竟变成了陆沉渊的模样。
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第一声钟响过后,井台的黑水开始沸腾。
苏晚看见,水面下浮起无数张腐烂的脸,每具尸体的后颈都系着红绳,红绳另一端连着祠堂的方向。
“子时到了。”
守庙老人露出诡谲的笑。
陆沉渊突然推开苏晚,从风衣里掏出一枚银锁——与苏晚的“沈”字锁不同,这枚锁上刻着“陆”字图腾。
银锁在他掌心发出嗡鸣,与苏晚颈间的锁形成共振。
祠堂的地面裂开缝隙,渗出带着腥味的黑水,水中漂浮着二十年前的报纸,头条标题赫然是:沉舟渡冥婚惨案,陆家次子溺亡献祭池。
苏晚终于想起,陆沉渊的出生日期——正是二十年前的中元节,与阴婚书的男方八字完全吻合。
而她的银锁,本该属于那个夭折的陆家次子。
“他们要的不是我。”
陆沉渊声音沙哑,“是我们的血。”
井中突然传来女人的笑声,苏晚转头,看见林夏站在井口,穿着那件绣着“LX”的衬衫,只是衬衫前襟破了个大洞,露出里面空荡荡的胸腔。
她抬起头,眼窝里涌出黑水,嘴角咧开到耳根:“晚晚,快来陪我……我们一起当少夫人……”梆子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伴随着铁链挣断的巨响。
苏晚后颈的红线突然剧痛,她看见陆沉渊后颈也浮现出相同的红线,两条红线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囍”字。
守庙老人举起拐杖,指向苏晚:“献祭开始——”下章预告:井中女尸睁开眼,陆沉渊亮明陆家次子身份,献祭池开启时,苏晚血液激活轮回门,门内竟站着与她容貌相同的百年前鬼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