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总监今天到任？
"韩承甫递给她一杯现磨豆浆。
苏媛点点头，抿了一口就放下："太甜了。
""你以前喜欢甜的。
""现在不喜欢了。
"苏媛拿起包走向门口，停顿了一下，"你妈寄的那些补品，别放我杯子里。
"韩承甫张了张嘴，门己经关上了。
设计部全体人员站成两排，迎接新总监程志远。
他大步走进来，身高接近一米九，剪着利落的平头，握手时力道大得让苏媛微微皱眉。
"我看过你们的作品。
"程志远开门见山，北方口音浓重，"太温吞！
现在市场要的是冲击力，是震撼！
"他投影出几张北方设计公司的作品：大胆的撞色、夸张的造型、强烈的对比。
"这才叫设计！
"程志远敲着白板，"南方那些花花草草小桥流水，客户都看腻了！
"苏媛站起来，声音平静但坚定："程总，南方市场有它的特点和审美习惯。
我们的设计风格是根据市场调研...""调研？
"程志远打断她，"市场是需要引导的！
从今天起，所有方案按我的要求重做！
"会议结束后，苏媛在洗手间待了十分钟，用冷水拍打发烫的脸颊。
与此同时，韩承甫的实验室迎来了校方评估组。
"韩博士，你们的研究方向需要调整。
"评估组长翻着报告，"太理论化了，校方希望看到立竿见影的成果。
""生物材料研发需要时间。
"韩承甫耐心解释，"我们的基础研究将为未来...""未来太远了。
"评估组打断他，"北方几所大学己经在应用领域取得突破，我们要迎头赶上。
"韩承甫突然想到苏媛常说的"设计思维"，尝试用新的方式阐述："如果我们把生物材料看作一种设计，分子结构是它的风格...""韩博士，我们是科研机构，不是设计学院。
"导师冷冷地说，"请专注于你的专业。
"评估组离开后，实验室一片沉默。
韩承甫站在窗前，看着校园里盛开的木棉花——那是南方特有的景象。
晚上七点，苏媛发来短信："加班，别等我吃饭。
"韩承甫独自吃完晚餐，正准备收拾碗筷，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他的母亲，提着两个大行李箱。
"妈？
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啊！
"韩母风风火火地进门，"这都几年了，我连儿子家什么样都不知道！
"韩承甫手忙脚乱地接过行李："您该提前说一声...""说了你们又该找借口不让我来了。
"韩母己经开始巡视，"哎哟，这客厅怎么这么暗？
窗帘得换成亮色的！
沙发也太小了，北方亲戚来了坐哪？
"她走进厨房，惊呼："这么小的冰箱？
够装什么啊！
还有这灶台，两个火眼怎么做饭？
""妈，南方房子都这样...""这卧室更不像话！
"韩母己经推开了主卧门，"床朝西？
风水不好！
被子这么薄，冬天不冷吗？
"韩承甫的手机响了，是苏媛："我马上到家，买了点宵夜..."声音戛然而止。
苏媛站在门口，看着被重新布置的客厅——鲜艳的牡丹花窗帘取代了素雅的亚麻帘，茶几上摆着一套北方特色的茶具，沙发上铺着大红绣花垫。
韩母笑着迎上来："这就是媛媛吧？
我是承甫妈妈。
"苏媛机械地点头问好，目光扫向韩承甫，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来来，尝尝我从老家带的点心。
"韩母热情地拉着苏媛坐下，"承甫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
"点心很甜，苏媛勉强咽下一口。
韩母又倒了一杯浓茶："听说你是做设计的？
工作很忙吧？
女人啊，还是得多顾家...""妈，"韩承甫插话，"苏媛是公司创意总监，很优秀的。
""优秀好啊！
"韩母笑道，"不过生孩子得趁早，你看你们结婚都...""阿姨，"苏媛放下茶杯，"我明天还有早会，先休息了。
您慢慢坐。
"韩承甫跟着她进了卧室，轻声解释："我妈突然来的，我也没想到..."苏媛脱下外套，发现衣柜被整理过，她的真丝衬衫被挤到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几件北方风格的厚外套。
"你妈要住多久？
""她说...一周左右。
"苏媛深吸一口气，拿起睡衣去了浴室。
水流声中，隐约传来韩母的声音："这姑娘脾气不小啊..."第二天清晨，苏媛五点就起床了。
"这么早？
"韩承甫睡眼惺忪地问。
"避开早高峰。
"苏媛简短回答，轻轻带上门。
韩承甫起床时，母亲己经在厨房忙碌，桌上摆满了北方早餐：油条、豆浆、肉包子、小米粥。
"妈，苏媛不吃这么油腻的...""你们南方早餐那点东西，哪够营养！
"韩母不以为然，"对了，我看了你们的生活习惯，太不健康！
从今天起，按北方的来！
"韩承甫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是苏媛："我今天可能很晚回来，不用等我。
""又加班？
""不，约了林妍。
"晚上十一点，苏媛回到家，发现韩承甫独自在阳台抽烟——他戒烟三年了。
"妈睡了？
"她轻声问。
韩承甫点点头，掐灭烟头："对不起，我妈她...太热情了。
""热情没错，但不该擅自改变别人的生活。
"苏媛靠在栏杆上，夜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只是不习惯南方...""就像程总不习惯南方设计？
"苏媛苦笑，"你们北方人为什么总想改变一切？
"韩承甫沉默片刻："我今天尝试用你的设计思维解释研究，被导师批评了。
"苏媛转头看他："我今早把程总要的北方风格全改了，被他当众训斥。
"两人相视苦笑，月光下，韩承甫轻轻握住苏媛的手："周末我妈去拜访亲戚，我们...出去走走吧？
"苏媛没有抽回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