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的老人爱怜的抚着小孩的发顶。
“爷,爷爷,要是丢了怎么办?”“会有很多鬼来找你。”
小孩眼眶很快浸满水雾,“爷爷又吓唬我。”
“隔壁村的阿虎说了,他一拳打十个小鬼。
阿郁才不怕鬼。”
林若郁额头渗出冷汗来,玉佩,玉佩挂在腰间,爷爷说的鬼,他自是不信的,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面包车走在偏僻的石子路上,开车的光头男吸一口烟,“大哥,你说那个男的,他们能要吗?”
李召扯了扯有疤的嘴角,“为什么不要?我们他们最近几年可是急疯了。
是男是女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那损阴德的他们真敢干啊?”
“这可说不准,万一人家有什么家族秘宝,根本不把这放在眼里,老弟,你不要小瞧山里的人。”
王二讪讪笑了,做他们这一行的,最不该多过问,货到钱付两清。
“哥,这小子你是怎么骗到的?”“大学生,好骗的很。”
林若郁:为什么身体动不了,意识还是清醒的啊啊啊啊!
两个***,竟拐卖人口!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穿过一片榆树林,天色也逐渐昏沉下来,树枝刮擦在脏污的车玻璃上,发出‘吱吱’的怪响。
呜呜咽咽的痛哭声***人的耳膜,躺在后备箱里的白衬衣青年手指颤了颤。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我?不想去,不想去…面包车猛的刹车,王二暗骂一声,用力推开门,“晦气!
怎么路又被拦了?”“王二,快点,我看天色不太对。”
李召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氤氲起的烟雾模糊了车前将落不落的镜子。
背后冒出一股凉到骨子里冷意。
林若郁的感受更为强烈,手指都开始发僵了,不是许久不动的原因。
“不要去,不要去…”飘渺的女童音由模糊变得清晰。
车里一共就三人…李召也察觉到不对了,他僵硬转过身,视线扫到白衬衫青年时,才呼出一口气。
他还以为撞邪了,结果虚惊一场。
“他们会害死你,快跑,快跑啊!”
女童的声音开始痛苦悲伤起来,林若郁腰间的白玉双鸢玉佩开始发烫,隐约的画面中,一个白裙六岁小孩周身开始渗出血来,她抬起头,被挖掉双瞳首视他的眸。
“为什么还不跑?”“你是谁?”唇角微动,却吐不出半个字。
流动的血汇成一滩。
林若郁原本应是惊恐的,超出科学范畴的事件,他很久以前也是见过的,但比起一个九岁女孩破败的样子,惊恐什么的都烟消云散了。
意识被恐惧怨恨包裹,他清清楚楚感受到了眼珠脱离身体,血液被抽干的痛苦。
“我想回家。”
“妈妈说去叔叔家照顾弟弟三天,就会带我去游乐园,悦悦不去游乐园了,悦悦想回家,再也不要离开妈妈了。”
“妈妈,妈妈,为什么要丢弃悦悦呢?
我很乖了,我现在很乖了,不会吵到妈妈了,为什么还不带我走?”小女孩的身影拉长,在不间断的回忆中向着死前执念最深的母亲走去。
可惜那条路是假的,也永远走不到尽头,她的母亲也确确实实抛弃了她。
林若郁想要捉住什么,无论什么都好。
精神力消耗一空,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面包车重新启动,空留一地发黄的榆树叶。
车子驶入古老的村庄,挂在屋檐上的风铃无风自响。
李召下车,拉开后备箱,竟像拎小鸡仔般把林若郁拎到一家古朴大气的门前,他上前敲了几下门。
“颜老,人带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一条小缝。
李召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
他干脆将拎着的青年放在地上,林若郁在他眼里也就是个没发育完全的弱鸡,重量还不如他养的小牛犊重。
“你的报酬。”
从门缝间伸出一只瘦巴巴的手,李召赶忙伸手去接,木盒落入掌心,质地粗糙,有些腐朽的气息。
指尖被划破,血珠落入古铜色的阵盘中,指针迅速转动,最后停在十二时。
人偶拖起林若郁朝门内走,视线由昏沉变得明亮,穿过满是遗骸坟墓的乱葬岗,最后停在被槐树围绕的竹屋外。
“是天阴体。”
“带进来。”
女子声音柔柔的,却掩不住长日奔波的疲累。
黑雾缠住林若郁的手腕想把他往来时的路拖,人偶会散聚集的黑雾。
天阴体果真招邪煞。
楚意聂放下执笔的手,天阴体招鬼,她找了许久有这种体质的人,但毫无例外,阵盘从来都没有任何指示,她的努力也只是徒劳。
楚氏家族需要一个平息怨气的躯壳,祖宅快要压不住那个存在千年多的古墓了。
“意聂,他己经毁了三十六道封印,我们的动作要快。”
老人哑声道。
竹门从外被推开,昏迷的青年显露在二人面前,他的肤色有些白,紧闭的眉眼狭长,发丝遮住眼尾的小痣,倒有几分破碎清冷的意味。
案桌上的阵盘纹丝不动,楚意聂皱了皱眉。
人偶见老人这副严肃表情,于是机械地掏出放在袖子里的阵盘,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混浊的眼眸亮了一瞬。
他新奇的打量着林若郁。
“骨相不错,骨架小些就好了。”
“爷爷,你这是要配冥婚吗?”
楚意聂重新握起笔。
“不错,不伤及他的性命,唯有这个法子了。”
暗哑的老人音再度响起时,林若郁与冰凉的地板来了个紧密接触,肩膀处的骨骼卡巴了一下。
瞬间,青年的表情变得扭曲,肯定骨折了,现在的人口贩子真是嚣张啊!
就仗着他眼睛睁不开,身体都不了是吧?
事实证明,是的。
楚河昀拿过人偶手中的阵盘,指骨摸过残留的血迹,开始念起不知名法咒,血化做白色的雾气很快消散。
“八字相合,就他了。”
“颜,带下去,给他梳洗打扮,今夜子时正是好时机。”
人偶点了点头,皱巴巴的脸上无甚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