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箱里的矿泉水瓶叮叮当当滚了一地，他下意识抬头，看见五楼防盗窗里探出个小脑袋。
"妈妈——"尖细的哭喊声刺破秋日的晨雾。
消防车的鸣笛还在三条街外。
林深扯下围裙往地上一摔，露出右臂上张牙舞爪的般若刺青。
这个动作他做了千百遍，每次都会条件反射地扯袖子遮挡，但此刻那些纠结的墨色线条正在皮肤下突突跳动。
楼道里热浪扑面，烧焦的塑胶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302室的门缝里渗出血色火光，哭喊声却来自更高处。
林深踩着扭曲变形的铁栏杆往上攀，灼热的金属把手掌烫出水泡。
四楼转角处的配电箱噼里啪啦炸着电火花，他侧身挤过时，刺青鬼脸被映得忽明忽暗。
五楼铁门反锁着。
林深后退两步，肩胛骨重重撞上门板的瞬间，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那个雨夜。
金库保险门在液压钳下***，陈宇的猎枪顶着他后腰："快点！
条子马上到！
""哐当"一声，门轴断裂。
浓烟裹着个穿草莓睡衣的小女孩扑进怀里，轻得像片羽毛。
林深用湿围裙裹住孩子往楼下冲时，天花板轰然塌落，燃烧的木梁擦着后颈砸在台阶上。
当记者江夏赶到现场时，警戒线外的人群正举着手机窃窃私语。
穿灰毛衣的男人瘫坐在救护车后厢，右手缠着渗血的绷带，左臂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
护士要给他吸氧，他却固执地扭头望着焦黑的窗口。
"能说说救人的经过吗？
"江夏按下录音笔。
男人猛地缩回阴影里，这个动作让她注意到对方正在用左手拼命拽右袖口——那里露出半截青面獠牙的刺青。
入夜后的社区超市冷清得能听见冰柜嗡嗡声。
林深往货架上补酱油时，电视新闻正在重播白天的事故。
"见义勇为的超市员工林某..."女主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头看见店长握着遥控器僵在原地。
监控画面定格在他撞开五楼铁门的瞬间，右臂刺青在强光下纤毫毕现。
林深手里的玻璃瓶砸在地上，褐色的液体顺着瓷砖缝蜿蜒成河，倒映出三年前报纸头条：《金店劫案主犯在逃，监控拍下同伙刺青》。
超市后巷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光斑。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