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南陵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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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珩策接过钦差印信时,指尖在玄铁打造的虎符上摩挲出细微声响。

三日前朝堂上的惊雷犹在耳畔——"让凤君随钦差走一趟",轻飘飘八个字,却震得整个大梁朝野动荡。

"殿下,该启程了。

"随行女官低声提醒。

他最后望了眼巍峨宫墙,朱红门洞里突然闪过一抹明黄。

心尖猛地一跳,待要细看时,却只剩秋风卷着枯叶掠过汉白玉阶。

####紫宸殿内,萧苏禾看着暗卫呈上的密报冷笑。

楚云卿果然坐不住了,昨日偷偷往御膳房安插了个眼生的小侍,此刻那人正往她的雪蛤羹里抖药粉。

"陛下,要不要..."暗卫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让他放。

"萧苏禾蘸着朱砂批阅奏折,"叫太医院准备好解药,等慕珩策的马车出城百里再收网。

"暗卫领命退下后,她望着案头那支白玉狼毫笔出神。

这是今早慕珩策托人送来的,笔杆上刻着极小的南陵地形图。

那个冰雕似的人,连示好都这般隐晦。

####南陵官道上,慕珩策掀开车帘。

暮色中忽然飘起细雪,这是大梁百年不遇的冬汛。

他握紧怀中鎏金手炉——临行前女帝突然塞过来的,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大人,前方驿站有异。

"亲卫突然勒马,"守驿的卒子全换了生面孔。

"慕珩策眸光微凝:"绕道青崖关。

"马车调转方向时,他摸出发间玉簪。

轻轻旋开簪头,露出里面卷成细条的密信——"柳氏门生己控南陵漕运,当心粮船"。

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是那人的亲笔。

心口突然泛起细密的疼。

这五日收到的三封密信,比过去五年听到的话都多。

他不敢深想其中深意,怕又是镜花水月。

####宫中此刻正乱作一团。

"陛下!

楚贵君带着三十宫人跪在太和殿前,说您若不收回成命,他们就长跪不起!

"女官急得满头是汗。

萧苏禾慢条斯理喝完最后一口羹汤,果然尝到淡淡的苦杏仁味。

她起身抚平龙袍褶皱:"摆驾太和殿。

"楚云卿见到銮驾立刻哭得梨花带雨:"陛下!

凤君牝鸡司晨,这是要亡国的征兆啊!

""是吗?

"萧苏禾俯视跪了满地的绯衣宫人,"那楚卿可知,半刻前太医院在你寝殿搜出了乌头粉?

"哭声戛然而止。

"你...你早就知道..."楚云卿面如死灰。

萧苏禾蹲下身,用金护甲抬起他下巴:"你母亲在工部贪墨修堤银两的账本,此刻应该到南陵了。

"感觉到手下人剧烈颤抖,她轻笑,"猜猜慕珩策会怎么处置你楚家?

"####南陵府衙内,慕珩策看着连夜送来的账册,指尖在"楚明德"三字上重重划过。

原来这就是她突然重用自己的原因——借镇南王府的刀,斩柳丞相的羽翼。

心口闷痛更甚,他推开窗想透气,却见驿站方向火光冲天。

亲卫疾奔而入:"殿下!

粮仓起火了!

""救火队何在?

""说是...说是都去堤上抢险了..."慕珩策抓起大氅就往外走,雪粒子刮在脸上生疼。

火光中忽然想起十岁那年,先帝指着舆图对他说:"策儿若为女子,必是安邦定国的良才。

"而今他立在焦黑的粮仓前,看百姓用陶罐传递江水灭火。

突然夺过一只陶罐砸向仓门:"拆了东墙保西墙!

"众人都愣住时,他己然解下大氅丢进火海:"本君以凤印为质,今日若保不住粮仓,便与诸位同葬于此!

"####七日后,萧苏禾看着八百里加急战报笑出声。

慕珩策不仅保住粮仓,还借机揪出三个贪墨官吏。

最妙的是他让灾民用烧焦的粮种换新种,既防贪官倒卖,又得民心。

"主子,楚家..."暗卫欲言又止。

"楚云卿不是喜欢装病吗?

"她撂下朱笔,"送他去冷宫好好养病。

"是夜,萧苏禾对着南陵舆图饮酒。

烛火突然一晃,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她故意叹道:"慕卿再不回来,朕的屋顶都要被御史奏折压塌了。

""陛下想要什么样的捷报?

"萧苏禾手一抖,酒液泼湿奏折。

转身见慕珩策风尘仆仆立在殿中,大氅上还沾着南陵的雪。

"你...""臣侍走密道回来的。

"他忽然跪下,双手呈上染血的账册,"楚家与柳家往来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萧苏禾没接账册,反而握住他冰凉的手:"受伤了?

"慕珩策长睫一颤,想要抽手却被攥得更紧。

她指尖的温度顺着血脉烧上来,将五年寒冰融成春水。

"为什么是我?

"他终是问出口,"陛下明明有更好的刀。

"萧苏禾抚上他眼尾那颗淡褐小痣。

这是原主记忆里没有的细节,那晚铜镜反光时才偶然发现。

"因为..."她凑近他耳边低语,"有人五岁时就说,要给我建不垮的堤坝。

"慕珩策瞳孔骤缩。

那年先帝寿宴,十岁的皇太女被世家子弟嘲笑不懂治水,是他躲在屏风后写了张字条:"阿策长大给殿下修永远冲不垮的堤"。

"你...记得?

""现在开始,会慢慢记得。

"萧苏禾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空了很久,阿策可愿住进来?

"窗外忽地炸开烟花,原来是到了上元节。

慕珩策望着交握的手,突然想起离京那日看到的宫墙残影。

原来不是错觉,她真的站在城头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