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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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内暗道很长,能感觉到是首通地下,潮湿又阴冷的环境让李㬎首打哆嗦。

走了约莫半刻,两人进入到一处宽敞的空间内。

但室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李史青抬起烛台走到一旁,随后挨个点燃了墙上的火把。

屋里面顿时变得亮堂起来。

李㬎注意到:室内正中心摆着什么东西,看着有一人那么高,但是被黑布盖的严严实实的,也无法分辨。

“呼~”李史青长呼一口气李史青看向李㬎,而后又伸手掀开了那件人形物体上的黑布。

神秘的面纱被揭开,映在李㬎瞳中的是一把华丽的环首横刀和一套精美绝伦的明光铠。

李史青放下烛台,轻轻端起漆木架上的横刀,随后将刀鞘分离。

锋利的刀锷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幽幽的寒光,一看就是用绝世好钢锻成。

劈山断水,削铁如泥。

李㬎打量了一下那把刀:镀金的环首和装具与附耳,点缀着打磨过的珍珠和宝石。

形制为埋鞘,这能保证在骑马和奔跑时刀身不会滑出。

刀柄为象牙制成,上面描了金。

鞘身采用“金银平脱”的奢侈工艺,厚厚的黑漆中包裹着金鹰银兽、金山银楼。

配套的歪把子小刀以楠木为柄,象牙为鞘,并以金银螺钿装饰,流光溢彩,炫彩夺目。

再看盔甲:札甲的每片甲片都上了一层黑漆,用绸缎包边。

披膊的金色肩吞雕绘出兽头的模样。

乌皮胸板甲上缝着两个镀金的铜制胸镜。

翻耳兜鍪上錾刻着狩猎图案。

配套的青铜天王面甲也镀了一层金。

不过这套盔甲显然是偏实战用,因此并没有太多华丽的装饰与点缀。

“这刀,是我范阳幽州李氏祖传之物……”李史青将刀身收回鞘里。

“早在前朝杨隋,西世祖李景便己名扬天下,封梁国公,食邑千户。

这刀就是他曾用过的。”

“如此猛将的后代,又怎能一事无成呢?”

“我李史青曾追随大唐剑圣,龙华军军使裴旻裴将军镇守幽州,官至龙华军副军使,与裴将军乃是生死至交。”

李史青又转头看向盔甲架“这件盔甲,是老夫三十岁生辰那天,裴将军托最好的甲匠以我家传隋甲为底料,重新锻给我的。”

“裴将军为官二十余年,体谅下属,宽厚待人,从没有收过一钱的贿赂。”

“可惜,在这个世道,真正有能力且胸怀大志的人反而会折戟官场。

真是呜呼哀哉!”

“旧历二十九年,裴将军因与节度使裴宽有交情被李林甫一同弹劾,不得己只能提前致仕,解甲归田。”

“我也因为与裴将军的关系被罢免官职,最后只能在幽州做一个小小的功曹参军。”

“后来,李林甫死了,官场总算消停了一段时间。”

“可一只彪死了,却又吸引来了一只虎”“安禄山是一只野心勃勃的豺狼,他一旦张口,就誓必要吞噬全天下人的性命才肯罢休,必须得有人去除掉这个祸害。

“不过,现在是没人能撼动得了他了。”

“安禄山随时都有可能起兵,这就是为何我要辞掉所有仆人,并让他们赶快出城。”

“所以,你也要赶快离开”“可阿爷您怎么办?

“不用管我,我己经活得够久了,天下的事我也见得够多了,没有意义。”

“但你不一样……”李史青顿了顿。

“你,还有明天……”“你不能去白白送死……”“出城吧!

我己上下打点好了,车马也己备好,现在出城!

去找常山太守颜杲卿!”

“颜杲卿?”

“安禄山若是想南下占领东都洛阳,那就必须通过常山。

但我清楚颜杲卿,他不会屈服的。

所以,我要你去联合常山周边大小官员,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逆贼挡在常山之外!”

“李㬎!”

“在!

大人!”

李㬎叉手作揖,双膝跪地。

“伸出手来!”

李史青将手中的横刀递到李㬎面前。

李㬎双手接过,随即起身。

“这把祖传金琼刀今日传于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范阳李世族长!

我以前任族长之名,命你代表幽州李氏,去往常山抗击逆贼!”

“㬎儿,领命!”

李史青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取下木架上的盔甲,用一件绯袍包好,一并交给李㬎。

“现在去府后门吧,车马皆己备好,李伯驾车,王呈张策随你一同出城。”

“遵命!

大人!”

…………李府后门亥时三刻李㬎背负着厚重的盔甲,向大门口小跑过去。

“燕燕飞上天啰~”王呈将身子倚靠在门口的大柳树上,嘴里正悠闲地哼着小曲儿。

李㬎跑出大门。

“少主,您来了!

快上车!”

王呈见到迎面而来的李㬎,赶忙上去招呼他。

“我来了!”

李㬎快步跑近,然后登上马车,将身上的包袱卸下。

“李伯!

可以驾车了!”

“噢!

好嘞!”

马车夫李伯往喉咙里猛灌了一口浊酒,随后挥动小皮鞭,不停抽打着马背。

马车缓缓朝府外驶去。

两人见李㬎就坐,便开始闲聊了起来:“家主说安将军要谋反,我觉得不大可能,八成又是听朝廷里那些人瞎编的!”

王呈道。

“家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莫要多问!

我看你是真欠啊王呈!

哼几天小曲儿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张策反驳道。

“行行行,你说得对行了吧?”

“切,懒得理你!”

李㬎并没有理会两人的争吵,而是自顾自地想着李史青交代他的话。

张策白了一眼王呈,又转头看向李伯。

“李伯!

走南边的那个小城门,那里兵吏最少,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

张策大声指挥着李伯。

“知道了!

不用你这个年轻人提醒老夫!”

李伯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驾车。

“我这不是怕你忘了吗?”

“别再多说了,不然到时候撞车可别怪老夫我!

商道上可都是宝贝,撞坏了把咱们几个卖了也赔不起!”

“好嘞好嘞,我闭嘴”在一片欢声笑语和车子轻微的颠簸中,疲惫一天的李㬎渐渐有了些许困意。

他把头向后靠在车身上,闭上双眼,感受着窗外徐徐而来的微风。

不多时,李㬎就睡着了。

马车继续行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