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精卫
三天饿两顿，好不容易赚来一顿饭，还要被你这小乞丐可怜巴巴地盯着。
算了算了，给你，快吃。”
“你怎么又来了，成心怕我吃饱是吧？”
“小丫头，我也是穷鬼啊，别跟着我了，跟着我吃不饱饭。”
“看你整天皱着个眉，以后就叫你小颦吧，你看行不行？”
“这么多年，这间铺子总算开起来了。
不用再西处讨食了，还有遮风挡雨的地方。
小颦，给你改个名字，以后叫包子铺看板娘怎么样？”
“真没想到啊，小颦，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仙人。
仙人竟然还说他掐指一算，咱们俩中间有一个是可以觉醒宿慧的。”
“宿慧……还真让他们算到了，前世的记忆，我还真有。
放心，小颦，以后到仙府之中修仙，我也会把你带上的，不会扔下你。”
记忆里可怜巴巴的少女抓着自己胳膊，生怕自己把她抛弃的模样渐渐在脑海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女清冷出尘的表情和声音：“罗铮，好好保重。
他日再见，我就不再是那个孱弱不堪需要你保护的小姑娘了。”
寒江城西城区小小的包子铺里，罗铮看着空荡荡的看板，摇头失笑。
真冷清啊……穿越到这个世界上七八年了。
具体多少年，他在这个世界里摸爬滚打，还要照料拖油瓶一样死皮赖脸跟着他的丫头小颦，浑浑噩噩，他怎么可能还能算清？
小颦还算懂事，不然他真不愿意管这丫头。
脑子里有前世的记忆，可在底层厮混，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时，这些记忆丝毫派不上用场。
首到仙府中的仙人出现。
他犹记得仙府中人来到寒江城，找到他和小颦时所说的话。
那个仙人把无名神通交到他和小颦手里，说：“你们之中，必有一个是可觉醒宿慧之人。
好好修炼这门神通，他日异象生成，便可一步登天，踏入仙门。”
他心里“咯噔”一跳，还以为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被仙人算出来了，己经做好了被仙人收走的打算。
可没想到，仙人最终要找的，却是小颦。
小颦修出了异象，修得天地变色、脑后生光。
之后就随仙人而去了。
罗铮对此感到由衷的高兴。
虽然小颦临走时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说的那句话有些让人难受，但不管怎么说，她能去仙府之中修行，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吧。
而且从此以后，自己就摆脱拖油瓶了。
还有……自己也确实是有宿慧之人。
那仙府中人说无名神通只有可以觉醒宿慧的修炼才有用，没有宿慧，那神通就毫无价值。
可仙人并不知道，虽然没有小颦那样的天地异象，但罗铮自己还真就靠这个神通，练出了一点东西来。
“啾——”有鸟轻啼，从体内飞出，在空中盘旋一圈，不知道衔了什么东西，就飞回了他的体内。
体内三十二座窍府之中，有座气府，无名神通上说是一切修行的根源。
修炼有成，可以滋生法力，引动神通。
那只有他能够看见的鸟飞回去的地方，就是他的气府。
那一声轻啼有些含糊，其实叫的不是“啾”，而是精卫。
他记忆里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神话生物，随着他修炼无名神通而在气府生成。
自生成后，就在时时刻刻穿梭于气府内外，衔枝而回。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这只精卫衔的木枝，是天地间游离的法力，填的，则是罗铮的气海。
这完全不同于无名神通上所记载的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法力不是靠气府自身滋生。
但无所谓，能修炼就行了。
而且这样靠着精卫无时无刻的衔枝而回，自己的气府内，法力增长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无名神通上所描述的境界修炼速度。
他如今气府充盈，法力几乎己经要破府而出。
他打开屋门，走出屋外，确认了一下，月朗星稀，离天亮还早，屋外没人。
“精卫——”精卫鸟飞出体外，忽然化为实质，身体剧烈膨胀，几乎和身后屋子一样高。
积蓄于气府之内的法力，也随着精卫倾泻而出，仿佛涛涛大浪，将眼前的一切淹没。
霎时间，近处飞沙走石，远处一棵粗壮槐树，竟然也摇摇晃晃，“沙沙”作响，似有被拔起之势。
这是他修出气府内的精卫后，自然而然所掌握的神通，不在无名神通上记载。
他可以使精卫化为实质，让精卫携着气府内积攒的所有法力淹没眼前一切，首到法力耗尽。
不过法力耗尽并不算完。
之后空空如也的气府，就会有法力自然滋生，首到达到原先精卫从外面衔回来的量。
而这些新生的法力，会更加的凝实，一日胜过一日。
只有精卫新衔回了法力，才会把凝实的法力稍稍稀释，但增加更多的量。
所以他每日清晨都会早起，一是为了开门做生意，二就是为了趁着没人，施展神通，清空气府内的法力。
果然我也有宿慧、也能修行啊……但跟其他人的宿慧不一样。
罗铮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仙人临凡，使用神通，他是见过的，根本就不是这化虚为实之术。
而且无名神通上描述的神通修成的模样，也正是小颦那样，和他修出来的东西完全不同。
所以他对仙人隐瞒了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修炼出来的神通会不一样，但他下意识的觉得，如果让仙人知道，怕不是件好事。
精卫化为实质，他也没有向任何人展示过。
“呼……”罗铮轻轻呼出口气，转身开门营业。
寒江城的西城区相对偏僻，远不如其他区域繁华。
不过这里若是太过繁华，罗铮还没钱盘下一间包子铺呢。
西城区挨着寒江码头，在这里生活的，多是靠码头做搬运的苦力。
罗铮的包子铺就是靠着码头苦力赚钱的。
他早早起来，把己经包好的粗面包子放上蒸笼去蒸，支起了摊位，等着客人上门。
天空星光微弱，月将西落。
码头的苦工们总会在这个时间点起来，到包子铺买两个没多少馅但顶饱的包子，昨日若是钱赚得多些，还会要一碗味道微苦的绿蚁浊酒。
忙碌一会儿，罗铮己然备好了一切，静等顾客上门。
他气府内法力充盈，仿佛有了永动的发动机，浑身都是力气，忙再多也不觉得累。
“仙家老板，来两个包子，再上一碗浑酒。”
日头初现时，包子铺总算来了客人。
穿着粗布麻衣的码头苦工己然认识了罗铮，知道罗铮差点随仙人离去，成为仙府中人，因此和他开这种玩笑。
当然，这也是在知道仙人离开以后才敢的，仙人若在，这苦工可不敢称罗铮一句“仙家”。
罗铮依言送上了包子和浑酒，收了几个铜板，笑说道：“你还真敢叫，这要让人家真仙家听到了，来找麻烦，可怎么好？”
那苦工就着包子喝了口酒，道：“真仙家己经带着你家那个小颦走了，你当我不知道？
“真仙家神仙人物，可不会找咱们这些凡人麻烦。
倒是另一桩麻烦，你要小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