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收容站
苏晨又跟工兵连连长马星交代了一些事情。
苏晨计划在禅达城外建立一个生活与训练设施齐备的军营。
为此,他给了马星五千大洋,让马星带着工兵们去全权处理这件事。
苏晨估计这五千块大洋,应该可以建成一个简易的营区。
41年滇缅边境的小城物价不高,这里的本地居民普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倒不是因为本地居民不勤劳。
滇省山地很多,“七山两水一分田”描述的就是这种地方。
种田的话,合适的田地数量又只有那么多。
如果将山地开发成梯田倒是一条路子,只不过并不是每座山都适合建设成梯田。
禅达地区又没有其他的产业,本地人自然是过着这样原始的农业生活。
以农业为主,劳动力过剩,这就导致禅达的物价和人力成本不会很高。
苏晨学过历史,他知道在民国时期的上海工人的平均月薪都是有20大洋的。
不过,据他看电视剧估计,禅达当地人的月薪是一块大洋都没有。
所以他才敢用五千块大洋的预算去建设一个军营。
只能说,民国时期那会的地域和阶级差异,导致的贫富差距,实在是比现代大非常多。
工程连连长马星得到苏晨的命令后,立即带着工兵出发,在周围勘探营区的位置。
川军团医院院长李平带着医疗小队在附近支了一些个帐篷,用来当做临时的营地和医院。
苏晨穿越的地方是在禅达城外不远的一块荒地上,这地方扎几个帐篷还是没问题的。
安排好营地的事情。
苏晨本人乘坐指挥官专用吉普车,带着二名士兵出发去禅达的溃兵收容站。
此时正是禅达的上午,街巷子里的人群稀稀拉拉的来来往往。
原以为这个时代的禅达小城人没啥见识。
苏晨坐车进城时,还意淫着这里的小孩会追在他的吉普车后面跑,就为了闻汽油味。
没想到路过的行人见到绿色军车就避之不及,像是看到来追债的人一样。
他们看到军用吉普车开过来,反倒是躲了起来。
躲不过去的路过行人,大都低着头,快速从吉普车旁通过。
现实是:禅达城里的百姓根本没人想理坐在车上的苏晨!
苏晨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恐怕多半是自己身上这身军装的原因。
“匪过如梳,兵过如蓖”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受了太多乱兵的苦。
他们本能的产生了对军人深深的不信任感。
禅达老百姓的态度,给幻想军民鱼水情的苏晨泼了一盆大大的冷水。
打破民众对川军团的信任很容易,重建民众对川军团的信任很难啊!
或许这批溃兵们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生存下去,平时到处在禅达偷鸡摸狗、敲竹竿、卖惨、甚至抢劫。
但他们的求生行为,也让民众失去了对川军团的信心。
当兵打仗吃皇粮的都过不下去,当地的民众又能过的有多好?
禅达的民众也是缺衣少食的。
一家共穿一条裤子,只有出门的人才穿上,在那个时候都很常见。
禅达城不大,吉普车在禅达城区开了几圈,就找到了军事区。
所谓的军事区,或者应该称作“溃兵街”更合适。
苏晨的吉普车停在了溃兵街检查站门口。
在街道口站岗的两个卫兵一看开着车来的,估计是个大官,麻溜的向车上的苏晨敬礼:“长官好!
请出示证件!”
随即伸手向苏晨讨要相关证件。
只有看到证件,卫兵才会放行。
苏晨回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递给卫兵他的上校军官证和委任状说道。
“鄙人苏晨奉上峰命令,来军事区招募士兵。
还请放行!”
站岗的卫兵只是瞟了一眼证件,立马搬开检查站的障碍物。
吉普车在溃兵街一路缓缓的往前开,之前像尸体一样横七竖八躺在道路上的溃兵们,纷纷往道路两旁退让。
唯恐避之不及就被车撞到了。
本来苏晨是提前给自己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但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让他震惊不己。
这些人还能称作是士兵吗?
完完全全的一群行尸走肉!
不久,苏晨就看到了一个挂着“收容站”木牌子的院子。
院前停车,苏晨整理下着装军容,带着两名卫兵走进收容站。
刚踏进门,苏晨就看见了林译。
林译穿着还算干净整洁的军装,从收容站里面走出来。
快到午饭时间了,他去外面看看能不能给这些收容站里的老兵油子们搞点吃的。
自从进了收容站,这群溃兵就长期缺衣少粮的。
每次开饭时,这群老兵油子们不是吃草(芭蕉)就是喝水。
林译名义上是个少校,算是中级军官。
他没有半分军官该有的样子,总是一副弱懦的形象,或者称为书生气更合适。
这群兵油子们,除了上级来检查时,为了让林译去应付,故意装成听从他的命令的样子。
平时真没人拿林译当领导,反倒是经常挖苦他,拿他开玩笑。
很多次都让他尴尬的下不来台。
不过即使如此,林译对他收容站的难兄难弟们还是很有感情的。
为了让收容站的兄弟们能吃上猪肉,他甚至愿意将自己最珍贵的手表拿去卖掉。
林译一抬头也看见了苏晨,但他己经饿的有些发昏,没太在意苏晨。
以为是收容站又来了新的溃兵,只是友好的朝苏晨点头示意这也不怪他,苏晨身上穿着的并不是佩戴上校军衔的军官服,而是普通的M43军服。
首到看到大门前的吉普车和苏晨身后的两名卫兵。
林译才恍然大悟,恐怕是来了个大官。
41年的时候,很多地方军阀的师长都是没有军用吉普车的。
打了很多败仗的林译自然是知道,能开吉普车带卫兵的军官,背景恐怕都不小。
林译快步走上前迎接苏晨,立定敬礼,很大声的问:“长官好!
我是少校林译,请问长官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说到自己的军衔时,林译有点自豪的稍微加重了语气。
苏晨没有立即回答林译,他的眼睛扫过整个溃兵收容站。
不过,阿译长官的提醒效果好像不太好。
收容站的老兵油子们还是那个鸟样。
或是三五成群的说着骚话,或者躺尸在地上、在墙边晒着太阳,没人搭理他。
躺在棚子里的孟烦了转了个身,叼着根稻草,慵懒的侧着身子向外看。
当他看见林译在苏晨面前敬礼,还不忘嘴碎的揶揄下:“嘿!
我说,咱们的阿译长官,您怎么见着谁都敬礼啊?”躺着的孟烦了,并不能一眼看见门外苏晨的吉普车,以为苏晨只是普通一兵。
林译焦急地转过头,给孟烦了使了个眼色。
长久以来难兄难弟的默契,让孟烦了感觉到不对劲。
他立刻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向苏晨这走来。
林译回过头,看苏晨的表情好像变得更加严肃了,以为孟烦了的话得罪了苏晨。
他开始替孟烦了求情:“长官,不要生气,孟烦了平时人很好的。
只是不知道今天长官是微服私访!”
苏晨眉头紧皱并不是生孟烦了的气,而是在深深的怀疑。
收容站里的老兵油子都这副模样,他们真的能打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