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了,他沉沦在上班和醉酒的轮回里。
亲戚的,网上的,各类需要还上好几年的欠款,就像蚂蚁一样在他的身上不停地爬。
他不敢交朋友,不敢回老家,不敢谈恋爱,想都不敢想。
再联想到孙铭那个王八蛋,用自己的钱在不知道哪个地方吃香喝辣逍遥快活,林峰的痛苦又翻上了好几倍。
不止一次地,他在醉意中质问老天,质问神明,命运为何如此不公,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好在老天真的开了眼,神明果然显了灵!
这所谓的神戏竟然选中了自己。
现在的林峰就一个想法,帮助身前的这位壮汉,一起完成神戏,获得奖励,填平烂账,找到孙铭,在他保持清醒的情况下把他的牙一颗颗地***,不用任何麻药!
然后告诉他,我之所以没有注意到你最后那几天的表情变化,不是因为我笨,不是因为我蠢,只是因为我太过相信你。
但是这种信任,你这辈子再也得不到了,***东西!
“那个,哥,我们在哪里点干草?”
林峰变得无比积极,主动来到黄大成的身边,如果这时牢房内能够照亮,黄大成一定会被林峰那炽热的眼神吓上一大跳。
见到NPC如此配合自己,黄大成自然十分高兴,参加神戏的不止自己一人,早一点出去便多一分胜利的希望,获得的奖励也会更加优厚。
他拉着林峰的手将他引到一堆干草前,将林峰的手掌放在干草上,闭上眼猛烈地拍击上去,发出的火花瞬间点燃了干草,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一次林峰也学聪明了,双眼完全适应光亮之前都紧紧闭上了眼。
在黄大成的安排下,两个人睁眼之后迅速检查起了面前的铁栏杆。
有火光的照耀,两人很快便发现了其中一根栏杆上有两道凹槽,中间隔了半米左右的长度,如果能将其断开取下,空间足够两个人钻出去。
“你让一让。”
黄大成拨开林峰,向后退出几步,猛烈地朝两道凹槽之间踹去,再后退,再踹,反复多次,只听得一阵砰砰的低沉声响,栏杆震颤着,灰尘从上方簌簌抖落,偶然蹦出几颗火星,最终栏杆仍是完好如初,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好像不行,要不你来试试?”
黄大成带着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说道。
林峰有样学样,也是后退几步,朝前猛蹬,但无论是力道还是速率,都远远不如黄大成,踹上去时栏杆动都不动,也没有灰尘落下,只是声音要更为尖细,火花也更多。
林峰没踹上几脚,整个人就没劲儿了,耐力上也远远不如黄大成,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黄大成一个人对上二十个林峰,怕是也毫不费力。
此时第一堆干草己经燃烧殆尽,牢房重新没入到了黑暗之中。
黄大成小声嘀咕了起来,“感觉哪里不对,究竟是哪里呢?”
“确实挺奇怪的,我明明踢的力道更小,但是发出的火花却比你的大。”
林峰接话道。
黄大成突然猛拍了一下大腿,敲出了一团火花,“就是,就是这个,我就说哪里不太对。
是的,你不仅火花更大,声音也更尖锐。
这就说明我们两个获得的能力不一样。
我更像是钝器,而你更像是锐器。
怪不得栏杆上设计的是又细又浅的凹槽,光靠敲没法撕扯开,斩的话力量又达不到。
跟取火一样,切开它也需要我们两个人配合!”
他们点燃了第二堆干草,在火光照耀下,黄大成将林峰的手掌按在了其中一个凹槽上,“手掌侧边对准这根凹槽,另一个手拿上来扶住,不论怎么样都不要动,知道了吧?”
林峰知道接下来会非常疼,但想要逃脱,这便是唯一的办法,咬着牙按照黄大成的要求将左手掌放在准确的位置上,右手牢牢把住,用力地点了点头。
只见黄大成猛然退后几步,双腿岔开,做了几次深呼吸,仿佛一个准备罚任意球的球星。
突然间他如出笼的猛虎,眨眼便冲到近前,巨大的身躯腾空,凝聚了全身重量的一脚结结实实地蹬在了林峰的手掌上。
好像一根蛇从体内不知什么地方钻出来,首首地顶进颅内,林峰疼得意识都有些错乱了。
他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怎么拉拽都没用,手仿佛粘在了栏杆上,仔细一看才明白,原来锋利的手掌在巨大的力道下己切了进去,有一小半竟然己经嵌入到了栏杆内。
而黄大成的第二脚己经飞过来了……不知过了多久,黄大成终于停下了飞踢,林峰手上完全失去了知觉,脑袋晕晕沉沉,眼前迷迷蒙蒙,好一会儿才有所清醒,抬头看去,眼前的铁栏杆己经断开了一道手掌侧边宽窄的裂缝。
看样子林峰作为利器,黄大成作为钝器的作战完美成功了,虽然付出的代价并没有人在意。
“快点,还差一次,时间不等人。”
黄大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催促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林峰在心底狠狠地念道,将早己麻木的左手放在还未切开的那道凹槽上,缓缓合上了眼。
这一切苦痛,也都要算在你的头上,孙铭!
一片广袤的草原上,七个颜色各异的雾团悬浮于一人高的半空中,白黄蓝绿红黑橙,共同围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圈,在晴空之下散发出别样的迷人光晕,显得格外美丽。
绿色的雾团中传来一个男人爽朗的笑声,“这真是我见过的最倒霉的玩偶了,没有之一!
本来就实力不济,还不提前给任何交代,应该很难顺利通过这次神戏了。”
黑色雾团中的女子声音儒雅而知性,“那倒不见得。”
“怎么,赌一赌?”
爽朗男问道。
“当然可以,五只贝玉如何?”
知性女回应。
“好大手笔,这么有信心?
你看出什么来了?”
“你应了赌约我才能说呀。”
“没问题,五只就五只,请揭晓答案吧,婆娑神女。”
名为婆娑的知性女笑了一声,“一来,我相信泊露,她不会平白无故换玩偶。
二来,刚刚就算疼得无以复加,林峰还是选择拿自己没有知觉的那只手作为逃脱工具,这说明,他对自己够狠。
一个对自己够狠的人,活下来的几率一定比想象中的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