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站在工地的脚手架上，汗水顺着他的脊背流下，浸透了那件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背心。八月的深圳像个巨大的蒸笼，连空气都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继续往钢筋上绑扎铁丝。手掌上的茧子早就磨破了，新的伤口叠着旧的，每动一下都钻心的疼。但他不能停，今天的活干不完，明天的饭钱就没着落。

"小林，下来喝口水！"下面有人喊。

林浩低头看了看，是同宿舍的老张。他摇摇头："马上就好，还有两根钢筋。"

三年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果不是那次冲动，如果不是那场斗殴，如果不是那个被他打伤的人......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往事。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在深圳工地讨生活的农民工。

夕阳西下，工地的灯光亮了起来。林浩终于干完了今天的活，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脚手架上爬下来。他的腿有些发抖，连续工作了十个小时，连站着都觉得吃力。

"给，你的盒饭。"老张递过来一个塑料饭盒。

林浩接过来，蹲在水泥管上大口吃起来。饭菜早就凉了，但他吃得很快，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吃完最后一口，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那里有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是他离家前偷偷带出来的全家福。

"小林，你听说了吗？"老张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工头又克扣工资了。"

林浩的手顿了一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发工资，工头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扣钱。上个月说材料费超支，扣了每人五百；这个月又说工期延误，又要扣钱。

"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忍气吞声。"林浩放下饭盒，眼神变得坚定。

"你想干什么？"老张有些紧张，"上次有人去告状，第二天就被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