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进来，鞋面镶嵌的碎钻划开我眼皮："姐姐，陆哥哥说你怀孕了？
"她手里的B超单被撕成雪花，落在我结痂的伤口上。
我想告诉她，这孩子是韩明远强灌避孕药后唯一的幸存者，话未出口就被她揪住头发按进盛满冰水的铁盆。
"你以为有了孩子就能上位？
"她的口红蹭在我脸上，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爸的心脏病药，可是我亲自换的安慰剂呢。
"盆底的碎玻璃扎进眼球的瞬间，我摸到了口袋里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翡翠平安扣。
血色浸透玉纹时，我听见1998年那个暴雨夜的惊雷——"念念，记住这个味道，这是韩家香水工厂纵火案的汽第一章 血月轮回消毒水的气味像把生锈的刀，狠狠扎进鼻腔。
林念念猛地睁开眼，白色天花板上的裂纹如蛛网蔓延，消毒灯在视网膜投下幽绿光斑。
她听见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右手背传来输液针的刺痛——这是2018年5月12日，她重生的第一天，也是父亲心脏病发离世的前夜。
"小姐，您终于醒了。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盘上的酒精棉片散发冷冽气息，"林总在楼下办出院手续，说您只是低血糖......"话音未落，林念念己经扯掉输液针。
前世此刻，她正被妹妹林柔灌下掺了安眠药的牛奶，昏迷后被送上陆沉舟的床。
她冲向洗手间，镜中的少女眼角还带着婴儿肥，校服领口露出母亲送的翡翠平安扣——这枚本该在2023年火场烧裂的信物，此刻正泛着温润的光。
"念念，回家啦。
"父亲林明远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西装袖口沾着星点粉笔灰，那是他去给贫困小学课后辅导的痕迹。
这个即将被阴谋害死的男人，此刻正笑着递来热可可，"柔柔说你昨晚复习到凌晨？
"林念念攥紧平安扣，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她正是为了"不打扰父亲谈合作"，才喝了那杯毒牛奶。
此刻她首视父亲眼底的血丝，突然握住他手腕："爸，今晚的韩氏酒会......能不能不去？
"林明远愣了愣，可可杯底在木质床头柜上磕出轻响："怎么了？
这是开拓东南亚市场的关键......""我怕......"林念念咽下"有人要杀你"的冲动，指尖抚过父亲西装内袋，那里露出半截蓝色药瓶——前世法医报告显示，瓶中本该是速效救心丸，却被换成了致命的地高辛。
她突然想起母亲葬礼那天，父亲也是这样攥着药瓶，在火场废墟前晕倒。
手机在此时震动，林柔的短信跳出来：姐姐，我把温牛奶放在你书桌上啦~附带一张照片：粉色陶瓷杯倒映着她的床头小熊，杯沿凝着可疑的白色粉末。
"我陪您去公司吧。
"林念念抓起父亲的公文包，拉链拉开的瞬间，她看见夹层里露出的合作协议——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对赌条款，用林家世代相传的香料庄园做抵押。
她指尖划过"韩明远"的签名，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艾酒气息，那是镜像集团特有的标记。
陆家老宅的青铜门环叩响时，暴雨刚冲刷过青石板。
林念念按住狂跳的心脏，前世就是在这里，陆沉舟亲手给她戴上订婚戒指，却在当晚把她推向韩明远的卧室。
门内传来钢琴声，弹的是《致爱丽丝》，却在副歌处突然转调，变成《黑色星期五》的诡异旋律。
"念念？
"陆沉舟的白衬衫沾着雪松香水味，那是她前世亲手调的配方。
他伸手要扶她，袖口露出半截银质袖扣——上面刻着狼头图腾，与韩明远书房的镇纸纹路分毫不差。
林念念侧身避开，公文包带划过他手腕："陆少手可真闲，还有空弹丧曲？
"陆沉舟挑眉，指尖仍悬在半空："听说伯父今晚要和韩氏签约？
正巧我刚从南非矿场回来，带了些......""不必了。
"林念念首视他瞳孔，那里映着她决绝的脸，"陆少还是多关心关心令堂吧，听说她最近在疗养院总说胡话，比如......1998年的火场？
"钢琴声戛然而止。
陆沉舟的笑意凝固在嘴角，狼头袖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远处教堂敲响六点的钟声，林念念闻到风中飘来的铃兰香——那是母亲实验室的味道，也是前世火场最后一刻，她塞进女儿领口的香丸气息。
"爸，我们走。
"她拽着林明远转身，高跟鞋在积水里溅起水花。
后视镜里，陆沉舟的身影被雨帘扭曲，像具正在融化的蜡像。
父亲的手机突然响起，韩明远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林念念抢先接起，听筒里传来电流杂音，夹杂着一句模糊的威胁："林小姐，有些记忆......还是永远封存在过去比较好。
"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水痕，林念念摸向颈间的平安扣，指尖触到内侧刻着的小字："白夜将至"。
这是母亲用手术刀刻下的警示，此刻在掌心发烫，仿佛要烧穿时空。
她望向车窗外的血月，想起前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看见的正是这样的月色——而这一次，她要让所有欠她血债的人，都在这月光下颤抖。
车停在林氏集团楼下时，暴雨突然转急。
林明远下车撑伞的瞬间，林念念看见他后颈新出现的红色斑点——那是前世注射过量胰岛素的针孔。
她按住公文包里的录音笔，里面己经存下陆沉舟刚才失色的呼吸声，以及韩明远威胁的音频。
"念念，你在车里等我？
"林明远的伞骨在风中摇晃。
"不。
"林念念抓起父亲的急救药瓶，将里面的药片全部冲进下水道，"从今天起，我要亲眼看着，那些想让林家破产的人......怎么输掉这场游戏。
"电梯上升的嗡鸣中，她闭眼回忆前世韩明远办公室的布局：右手第三个抽屉藏着黑市账本，保险柜密码是林柔的生日，而最关键的——是那份藏在香水瓶里的纵火案录像带。
当电梯门打开，她闻到走廊尽头飘来的香奈儿五号气息，嘴角勾起冷笑。
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是林念念，是带着前世记忆的复仇者，是即将在商界掀起血雨腥风的女王。
而那些曾把她推入深渊的人，很快就会明白——血月轮回之下，无人能逃脱她的嗅觉审判。
油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