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蛇形时针
她跌坐在黑白棋盘格地砖上，青铜蛇镯正在腕间收缩成第二层皮肤。
镜中世界的更衣室布满霉斑，1943年的繁体告示贴在储物柜："实验体须每日测量蛇形体温"。
暗红色液体从天花板滴落，在蛇镯表面蒸腾起蓝色烟雾。
林夏发现自己的护士服变成了驼色旧式制服，胸牌上赫然刻着"实习护士林月茹"。
当她触摸名牌时，整面墙的镜子突然睁开无数瞳孔状漩涡。
"你不该来这么早。
"张明宇的声音从排水管传来，带着金属管道特有的回响。
林夏转头看见洗漱池涌出沥青状物质，凝结成穿着昭和时期学生装的青年。
他的左胸口袋别着SS-07号铜牌，皮肤下流动的符号比现世清晰十倍。
"这是1943年9月的镜像回溯。
"学生装张明宇的指尖穿过林夏手臂，在空气中激起水波纹，"只有符号完全觉醒者才能触碰实体。
"他忽然抓住林夏手腕，将蛇镯按向自己太阳穴的发光纹路。
时空撕裂的轰鸣声中，林夏看见双蛇衔尾的幻象。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母亲林月茹在教会医院产房诞下她时，接生的修女手套沾满发蓝的羊水；老周年轻时是宪兵队军医，此刻他正在现世709病房给张明宇注射琥珀色药剂；而真正的青铜蛇镯，正戴在1943年某个胎儿青紫的手腕上。
"你们母女都是容器。
"张明宇的灵体开始消散，"当年你母亲带着蛇镯逃出焚化炉，现在轮到你了..."他的话语被破窗而入的狂风撕碎，林夏看见镜中世界窗外悬浮着倒立的教会医院，暴雨正逆流着冲上穹顶。
青铜蛇镯突然灼烧般发烫。
林夏循着感应跑到药剂室，1943年的玻璃药柜里摆满浸泡器官的标本瓶。
她腕间的符号投射在墙面，组成旋转的星图，指引她打开暗格。
尘封的牛皮本里夹着母亲的照片——21岁的林月茹被铁链锁在解剖台，腹部隆起，而主刀医生竟长着老周的脸。
"找到你了。
"现世老周的声音从通风管炸响。
镜面世界开始崩塌，林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指尖化为灰烬。
她抓起牛皮本撞向窗户，玻璃碎裂的瞬间，1943年的暴雨裹挟着弹片倾泻而入。
时空乱流中，林夏坠落在现世医院后巷。
怀里的牛皮本正在渗血，翻开的内页显示着今晚23:17分的手术室排班表——主刀医生苏阳的名字旁，盖着衔尾蛇火漆印。
手机显示21:03，但青铜蛇镯的投影指向东南方。
林夏跟着光影来到废弃锅炉房，生锈的铁门内传来婴儿啼哭。
当她用蛇镯融化门锁时，上百个玻璃培养舱在蒸汽中显现，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长有蛇形胎记的胎儿。
"第三代容器比预期早醒了。
"苏医生的白大褂下摆滴着黏液，金丝眼镜后的瞳孔裂成蛇类的竖线。
他手中的胎儿监测仪显示着林夏的心跳频率："从你母亲***里取出的蛇卵，终于孵化完全了。
"林夏的呕吐物在水泥地面腐蚀出焦痕。
苏医生轻触控制台，所有培养舱同步开启，死胎们齐声发出高频尖啸。
她的符号纹路突然暴走，在皮肤表面形成鳞甲状防护层，而腕间的蛇镯己经嵌入血肉。
"你以为逃得掉？
"苏医生撕开左胸皮肤，机械心脏里嵌着发光的蛇形芯片，"从你外祖母开始，林家女人的***就是最好的培养皿..."他的话语被锅炉爆炸打断，林夏趁机抢过芯片，发现上面刻着"SS-50"。
老周的铁钩义肢刺穿烟雾袭来。
林夏用蛇镯格挡时，1943年的手术钳凭空出现在掌心。
当铁钩与止血钳相撞的刹那，时空裂隙在交接处炸开，现世锅炉房与战时手术室如胶片重叠。
"妈妈..."林夏看见18岁的林月茹正在裂隙彼端分娩，而现实中的老周正把氧气管缠上她的脖颈。
青铜蛇镯突然自行解体，化作双头蛇咬住两个时空的老周。
在敌人惨叫声中，林夏抓住漂浮的蛇骨密钥，那是从母亲***剖出的遗物。
时空乱流平息时，锅炉房只剩满地玻璃残渣。
林夏的护士服浸透淡蓝色羊水状液体，小腹浮现妊娠纹般的符号。
手机自动播放起加密视频：1998年产房监控里，本该死亡的林月茹正在给新生儿戴上蛇镯，而护士长王梅抱着病历本跪在角落颤抖。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时，林夏在急诊科储物柜发现新线索。
染血的胎儿服里裹着母亲的字条："当蛇眼时钟归零时，去停尸房13号柜分娩。
"更恐怖的是，她摸到自己脉搏里跳动着两套心率——其中一套的频率，与太平间冷藏柜的嗡鸣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