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会面
周丙辰把椅子往后一仰，脚搭在桌沿上晃悠，橡皮在指尖转出残影，突然"啪嗒"掉在苏许摊开的练习册上，正巧砸中她画错的电流方向。
"周丙辰！
"苏许咬着牙捡起橡皮，橡皮屑簌簌落在电路图上，像撒了把盐。
前排的林小满收拾书包时回头笑："许许，你这同桌是不是跟橡皮杠上了？
昨天他把李响的修正带全缠在风扇叶上了。
""要你管。
"周丙辰踢了踢林小满的椅子，视线却瞟向教室后门——那里站着个穿蓝白校服的男生，手里抱着几本厚书，金丝边眼镜在夕阳下闪着光。
"景然哥！
"苏许眼睛一亮，立刻合上试卷。
陈景然是隔壁班的年级第一，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此刻正皱眉看着周丙辰翘起的二郎腿："苏许，你的座位怎么这么乱？
"他径首走到苏许桌前，放下书本时有意无意用胳膊肘撞了下周丙辰的椅子。
周丙辰没坐稳，椅子"哐当"一声向后倒去，引来后排王胖子的惊呼："我靠周哥！
""你干什么？
"周丙辰撑着桌子站起来，桃花眼眯成危险的弧线。
陈景然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抱歉，没看见。
苏许，我们去图书馆补课吧，这里太吵了。
""别啊学霸，"周丙辰突然笑了，手指敲着苏许的物理书，"她这道电路图我会解，用橡皮擦擦掉错误的地方就行，比如这里......"他故意把橡皮在图上蹭出大片灰印。
"周丙辰！
"苏许急得去抢书，陈景然却先一步按住纸角，指尖在她手背上擦过："物理需要严谨的逻辑，不是靠乱擦。
"他的眼神像冰锥一样扫过周丙辰，"有些同学自己成绩不好，就别误导别人了。
""哦？
"周丙辰挑眉，从抽屉里翻出张画满涂鸦的试卷，"上次月考我物理38分，你多少？
"陈景然脸色微变。
林小满在旁边小声嘀咕："景然哥物理满分......"话没说完就被周丙辰瞪了回去。
苏许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景然哥我们去图书馆吧，周丙辰你别闹了！
"她收拾书包时，陈景然突然伸手拿走她桌上的矿泉水："这瓶开过了，喝我的。
"他从包里掏出瓶未开封的递给她，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周丙辰看着苏许接过水，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把自己的橡皮丢进陈景然的书包："送你个纪念品，学霸。
""你！
"陈景然拉开书包拉链，那枚沾着巧克力渍的橡皮正躺在他工整的笔记上。
苏许慌忙去拿："对不起景然哥，我帮你擦......""不用。
"陈景然合上书包，语气冷得像冰，"苏许，我们走。
"他转身时，肩膀故意撞了下周丙辰，两人在狭窄的过道里对峙，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王胖子赶紧拽住周丙辰："哥算了，学霸惹不起......"周丙辰甩开他的手，盯着陈景然搭在苏许肩上的手，突然笑了："陈景然是吧？
下次物理考试，我要是及格了，你叫我哥怎么样？
"陈景然脚步一顿，回头时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如果你能及格，我帮你把所有橡皮屑都装裱起来，挂在教室当锦旗。
"说完不再理会，带着苏许走出教室。
走廊里，苏许忍不住问："景然哥，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陈景然没看她，只是调整了下领带："没有。
只是觉得有些人，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他的手指在书包上轻轻敲击，那里还躺着周丙辰的橡皮，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回到教室的周丙辰一脚踢在桌腿上，橡皮屑从桌缝里簌簌落下。
王胖子捡起那枚被陈景然丢在地上的橡皮："哥，这学霸眼神太横了，跟你抢女人似的。
""闭嘴。
"周丙辰抢过橡皮，在掌心碾得粉碎。
林小满收拾完书包，看着他通红的耳根，悄悄给李响发消息："我赌十包辣条，这俩早晚得打起来！
"窗外的夕阳把教学楼染成橘红色，周丙辰趴在桌上，视线落在苏许忘在桌角的铅笔。
笔杆上刻着"陈景然赠"西个小字，他摸出美工刀，想刻点什么，却最终只是在旁边画了个举着白旗的机器人，被戴眼镜的霸王龙踩在脚下。
而此刻的图书馆里，陈景然正用红笔在苏许的错题本上圈圈画画，语气却有些心不在焉："苏许，以后少跟周丙辰说话。
""为什么？
"苏许抬头，看见他镜片后的眼神格外认真。
陈景然沉默片刻，伸手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指尖停留在她鬓角："因为他会影响你学习。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固执，"你的目标是考上好大学，不是跟差生混在一起。
"苏许低下头，看着笔记本上工整的解析，心里却莫名想起周丙辰画的火箭电路图。
她没注意到，陈景然放在桌下的手，正紧紧攥着那枚从书包里掏出的橡皮，橡皮上的巧克力渍，蹭脏了他雪白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