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手中的试管，里面是刘能的血样，结晶状的悬浮物在液体中轻轻摇晃，像封在琥珀里的银屑。”
东边巷口有脚步声。
“刘能的声音从货架后方传来，他贴着地面，耳朵抵着瓷砖——这是他在地下车库学会的，通过震动判断敌人距离。
苏瑶看见他后背的 T 恤早己被血水浸透，结晶纹路从袖口蔓延至肩胛，在晨光中形成不规则的银色花纹。
便利店的玻璃突然迸裂，三只丧尸挤了进来，腐烂的手指抓向货架上的罐头。
刘能的钢筋几乎是贴着苏瑶的发梢甩出，结晶化的尖端击穿第一只丧尸的眼窝，黑血溅在她的实验日志上，晕开未婚夫写的”金属亲和力实验数据“。”
走！
“他拽起她冲向侧门，蓝布包的带子终于彻底断裂，苏瑶慌忙用外套裹住液氮罐。
后巷的风卷着碎玻璃碴，她看见刘能的钢筋在手中逐渐变形成锯齿状，这是他第三次展现对金属的操控力，每次使用后，结晶纹路都会向心脏方向推进两厘米。
大学实验室在三个街区外，沿途的商铺橱窗里，电子屏循环播放着三天前的新闻：”军方启动《人类净化计划》，未感染者请前往指定庇护所……“苏瑶盯着屏幕上的乌鸦标志，突然想起地下车库的血刃车贴——原来早在病毒爆发前，军方就与这个地下组织狼狈为奸。”
体温多少？
“她伸手触碰刘能的额头，烫得惊人。
这个在健身房能扛着 200 公斤杠铃深蹲的男人，此刻却在发抖，结晶纹路覆盖的皮肤异常冰冷，未结晶的部分却烧得发红。”
退烧药在便利店没拿够。
“刘能扯下领带，蘸着污水擦拭额头，指尖划过苏瑶手腕的绷带，那里有刚才逃跑时被铁丝划伤的痕迹。
他们在药店废墟里找到半瓶退烧药时，追兵的皮靴声再次逼近。
苏瑶数着心跳计算时间，突然想起未婚夫在实验室的玩笑：”要是遇到危险，就往大学跑，那里的地下室有我们藏的应急物资。
“她摸着口袋里的实验室门禁卡，卡片边缘还留着未婚夫的牙印——他总说这是”末日通行证“。
地下通道的入口藏在自动贩卖机后，刘能的钢筋刚触到金属门，结晶纹路突然亮起。
苏瑶趁机输入密码，铁门发出锈蚀的***，露出向下的台阶。
丧尸的低吼声从头顶传来，她突然想起论文里的关键数据：”金属亲和力者的体温异常，可能与病毒激活的亚铁离子代谢有关。
“通道里的应急灯每隔十米亮一盏，昏黄的光线下，刘能看见墙壁上用红漆写着”普罗米修斯计划必胜“，箭头指向地下三层。
苏瑶的脚步突然顿住，看着墙角的尸体——穿白大褂的男人趴在地上，手心里攥着半张纸，上面画着和刘能掌心相同的结晶图案。
"是我同事。
" 苏瑶蹲下身，合上男人的眼皮，"他负责第三号实验体的日常观测。
" 她的指尖划过尸体颈间的铭牌，"上周军方来实验室时，他把我推到安全通道，自己..." 声音突然哽咽，刘能看见她指尖在发抖，却仍仔细收好尸体手中的图纸。
地下三层的实验室门虚掩着，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苏瑶突然抓住刘能的手腕，瞳孔收缩：”有活物。
“他的后颈同时发紧，这次不是丧尸，是人类的杀意。
结晶化的钢筋在手中嗡嗡震动，像被磁石吸引的罗盘。
穿黑色战术服的男人从通风管道跃下时，刘能的钢筋己经扫中他的膝盖。
对方的匕首擦过苏瑶的发梢，在她耳后留下血痕的瞬间，刘能的指尖突然迸发出强光，所有金属器械同时悬浮在空中，包括男人腰间的军用匕首。”
别动！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结晶纹路在眉心汇聚成菱形光斑。
苏瑶趁机踢翻实验台上的酒精灯，火焰点燃男人的战术背包，她看见对方肩章上的乌鸦标志——和地下车库的追兵相同。
实验室的防爆门在爆炸声中关闭，刘能靠着门滑坐在地，刚才的能力爆发让他眼前发黑。
苏瑶跪在他身边，用镊子夹出他手臂的弹片，血珠滴在地板上，迅速凝结成银色的颗粒。”
你的身体在自主富集金属元素。
“她的声音带着兴奋，”就像把自己变成了磁铁，连血液里的铁元素都在结晶。
“墙角的冰柜突然发出蜂鸣，苏瑶冲过去打开，里面整齐码着二十支液氮罐，每支标签上都写着”刘能“的名字——和她怀里的第三号实验体血清不同，这些罐子里封存的，是未被感染的普通人血液。
"他们早就盯上你了。
" 她的手指划过结霜的罐体，"从你在健身房当教练开始，你的格斗比赛录像就被军方分析，他们发现你每次受伤后的愈合速度异常，所以故意制造病毒泄露..." 声音突然卡住，冰柜最底层露出的文件上，贴着刘能的照片，标注着 "最佳宿主候选"。
刘能盯着照片上自己傻笑的脸，想起母亲总说他”傻人有傻福“。
此刻却突然明白，所谓的”自然抗性“，不过是军方选中的实验编号。
他摸向腰间的皮带扣，金属表面蚀刻的乌鸦标志，正是三天前在第一个丧尸身上扯下的。”
退烧药。
“苏瑶突然想起什么，从冰柜里翻出医药箱，”这里有恒温保存的退烧针，能抑制你的体温异常。
“她的指尖划过他滚烫的额头，突然发现结晶纹路己经蔓延至锁骨，在皮肤下形成树枝状的银线。
当第一针退烧药推入刘能的静脉时，实验室的灯突然熄灭。
苏瑶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婚夫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如果我死了，去找刘能，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 时间定格在病毒爆发前 12 小时，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 "希望" 早己被军方标注为 "可量产武器"。
通风管道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至少有十人以上。
刘能站起身，钢筋在掌心化作细长的金属鞭，结晶纹路随着呼吸明灭。
苏瑶突然握住他的手，将某支液氮罐塞进他掌心：”里面是改良后的血清，能暂时稳定你的金属亲和力。
“"为什么帮我？
" 他突然想起在便利店的对话，此刻的实验室，丧尸的低嚎与追兵的脚步在头顶交织，却让这个问题有了更沉重的分量。
苏瑶看着他眼中的血丝，突然踮脚吻了吻他的眉心，那里的结晶纹路正在发烫："因为你是人类自救的钥匙，而我... 不想让钥匙被锁进军方的保险柜。
"防爆门外传来爆破声，刘能的金属鞭突然甩向天花板，扯下生锈的通风管道。
灰尘中，他看见苏瑶抱着培养箱冲向密道，背影与记忆中母亲抱着平安符的身影重叠。
当第一发子弹擦过他的肩膀时，结晶纹路终于蔓延至心脏，他突然听见所有金属的呼唤 —— 钢筋、子弹、甚至空气中的浮尘，都在等待他的指令。
密道的尽头是大学操场，清晨的阳光里，苏瑶蹲在双杠旁，用口红在地面画着杠铃图案。
刘能看着她发间的灰尘，突然想起健身房的镜子，那时的她总在课后对着镜子补口红，却在丧尸爆发时，用同一支口红画出救命的信号。”
接下来，我们需要更多退烧药。
“苏瑶递过半支能量棒，指尖划过他手臂的结晶，”还有，我需要你帮我守住实验室的原始数据，那里有能证明军方罪行的一切。
“刘能咬下能量棒，甜味混着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他望着远处冒烟的便利店，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遇到对的人，就别松手。
“此刻的苏瑶正在整理背包，蓝布包的补丁上，未婚夫的名字缩写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而他掌心的结晶，正在为下一次战斗积蓄力量。
丧尸的群嚎从西面八方涌来，刘能的金属鞭在手中发出蜂鸣，结晶纹路照亮了苏瑶的侧脸。
她抬头看向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实验室里才有的坚定：”准备好了吗？
我们要去偷军方的退烧药了。
“他笑了，金属鞭甩出破空声：”不是偷，是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