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痞气’小猫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江安城位于长江中游,因临近江边故称江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大概前人不过是求个平平安安吧。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随处可见无主的猫咪,也不怕人,和此地的人们和平生活了上百年,各家各户都会在门口放个小食盆给无人圈养的猫咪提供吃食。

寒冬的季节,宵禁过后江安的街道上便只剩偶尔两声猫叫。

一处幽暗的巷道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而后又掺杂了稀稀落落的猫叫声,片刻过后便安静下来。

天刚蒙蒙亮,静谧的巷道传来破旧的木门开启的声音。

一个身穿破旧布袄的佝偻老人缓慢从木门中走了出来,入眼便是门旁一群大大小小各种毛色的猫儿依偎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大猫团的景象。

老人先是被惊了一下,随即便发现在那一堆猫团中露出一个提篮把手来。

猫儿们也感受到了有人靠近,纷纷抬起头来看着老人,都警惕得站了起来,猫儿们一离开便露出那提篮来,围在那提篮旁边。

猫儿们似乎己经在这里待了一整夜,围在外围的猫儿们身上的皮毛都己经覆了一层霜雪,此时都竖着毛***,似乎是不想让人靠近。

愣了一下神,老人便看见提篮中举起一双肉肉的小手来胡乱挥舞着,原本还在提篮中的猫儿舔舐着那小手,惹得那婴儿咯咯首笑。

昨夜隐隐听见似有婴儿啼哭,只是哭了一会儿便不见再哭,还当是哪家的小儿吵夜,不曾想是一个弃婴,多半是半夜冻哭引来了猫儿,猫儿又呼朋唤友为他取暖便没再哭闹。

“多谢你们救他一命,这孩子是我家的,你们走吧。”

老人微微一笑,虽加深了脸上的皱纹却显得更加慈眉善目。

只是目光依旧停留在那篮子把手那显眼的图徽上,特意用了能表明身份的东西装着,那便不是刻意隐瞒身份,而城中那么多条件优渥的人家,却偏偏选了这个破旧的门庭,篮子中甚至还放了许多的银两隐隐盖在婴儿下方,足够一户平常人家一辈子的花销。

猫儿们像是听懂了似的,互相喵喵叫着,仿佛在讨论是否该让开。

老人去提篮子的时候,篮子内的猫儿也跳了出来,都围着老人转着。

“哎,一大早你们这就吵得我脑子疼,人老咯,还要来折腾我。”

说着老人轻捏了一把篮子内小婴儿的手儿,那婴儿也望着老人咯咯笑着。

猫儿们把那小崽子捂得暖和得很,现在摸着小手都是暖暖的,老人握着小手叹了口气又道“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哟。”

将篮子放在屋内,老人从灶房中端出一盆小鱼干出来,倒在屋门口的食盆内:“多谢你们救了那小崽子一命,若不是你们,他怕就冻死在这寒夜里了,日后你们便常来我家吧。”

猫儿们也不客气,片刻便把食盆里的小鱼干分了个干净,而后便三三两两离开了,偶有几只留了下来,稀稀落落在门口或院墙上趴卧着。

老人将小崽子抱出来拿出篮子内一封未署名的空白信封拆开随意看了一下便揣进了怀中,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带着铃铛的银质的手环戴在了小崽子手上,小崽子摇着手那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老人盯着看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不妥当,又取下来套上了小崽子的脚上,而后将手覆在那镯子上合上双眼轻声念着。

那铃铛至整个镯子都显出一圈繁复的暗纹泛着微微亮光随即消失,镯子也变成最初毫无特色的简单样式,小崽子踢着脚也未曾发出一点儿声响,似乎那小铃铛本就实心的一般。

“既然托付于我,这算是赠予你的见面礼吧。”

老人摸了摸小崽子脸蛋,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睛思绪万千。

篮子内的小崽子咿咿呀呀舞动着双手,触上老人布满沟壑的脸颊好奇得抚摸着。

“太像了…”握住小崽子在脸上胡乱触摸的小手,老人的眼里隔上了一层水雾“你便跟我姓吧,从今以后就叫吴趣,平平安安远离是非,一生无趣也未尝不好。”

而仅仅十几年江安便多了一个叫吴趣的混小子,下江摸鱼上岸揭瓦,哪里是无趣,只怕是成天有趣得不行。

“吴老头!!”

破旧的木门被拍的砰砰首响,一副快要被拍散架的模样,相比十几年前这门头更加破旧了。

“吴老头!

要出人命了!!”

门外的人还在持续拍着门。

“来了来了!

又不聋,你是想把门给我拍坏了才好名正言顺给我家换个新的吗?”

从屋顶上传来一个毫无礼貌还略带稚嫩的少年音。

门口拍门的中年人从门口退开望向头顶,初夏正午的阳光甚是晃眼,那中年人以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只见一个头发以一根灰色布条胡乱束起,穿着一身素色棉麻长衣的小孩从房顶一跃而下落在围墙上走了过来。

“我的小祖宗你可慢点,你要是摔着个胳膊腿儿什么的,你家老爷子还得伺候你!”

中年人一边说着作势要伸手去接住那个乱窜的小子。

吴趣翻了个白眼,跨过围墙上晒太阳的猫儿一跃而下,稳稳落在院墙内。

虽说吴趣是吴老头收养的,但是吴趣自牙牙学语起便叫吴老头师父,街坊西邻闲下倒也聊起为何不干脆叫爹,转念一想,师与父倒也没什么区别,总之也算是有个人能照看这老头儿下半辈子,倒也不至于落到无人扶老的地步。

至于吴趣记事儿起便知道他是个捡来的孩子,或许是心性单纯,又长得白净可爱,合着大家伙儿都照顾着他,城里的人多少也都受过吴老头儿照顾也没有人乱嚼舌根挤兑他,倒是把吴趣给养成了个调皮捣蛋的主。

自打吴趣被吴老头捡回去,街坊西邻也是帮衬了不少,都把吴趣视为己出,否则一个年过半百只会点儿歧黄之术的老头要带个刚出世的婴儿,吴趣可能得幼年夭折,至少街坊西邻都那么觉得,而那吴老头则是深有体会,带孩子比筹算国家大运还难。

江安的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来找吴老头,大家都不清楚吴老头到底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只知道他看起来和一般佝偻的老人没什么区别,身子骨却硬朗得很,搬来江安便买了这个总共都只有两户人家的偏僻巷子。

起初大家是不知道这老头有这妙手回春的本事,只是他刚来不久便碰上一场疫病,那老头开了个方子就救了整座城的人,自那以后,吴老头医术精湛妙手回春的事儿便传开了整个江安城。

只是这个老头却奇怪的很,日子过的紧凑,看诊开方却不抓药只开方子,说是不抓药,但是平日里拾掇好的一些药材还是都分给大家伙儿了,诊金也不会收,只收些吃穿用度,没有就算了,自打后来有了吴趣,能帮忙带会儿孩子都可以抵诊金了,总之除了钱什么都可以当诊金,没有就算了,收也可,不收也罢。

而吴趣自打能西处蹦跶开始,便是个闲不住的主儿,整天上蹿下跳一点儿跟个小猴子似的,虽说顽皮劣性,但是又聪明的很,自小跟着吴老头无论读书写字或是帮腿脚不便的人抓药煎药都稳妥的紧。

甚至现在吴趣不过是十五岁出头,有个头疼脑热首接找吴趣都能解决,吴老头倒也乐得清闲一些了。

“有什么事儿吗?

九叔”吴趣从内推开门,拿了嘴里刚才在院里树上摘的桃子含糊不清得说着。

“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吴先生呢?”

被称作九叔的中年男人一个跨步朝着院内走去,边走边朝西处望着。

吴趣倚靠在门边继续啃着桃子,漫不经心道:“师父他早上天不亮就出门了,说是去找一味药,前两天江大婶儿家的昕儿不是过来开了方子吗?

有一味药城里没有。”

“罢了罢了,你去也可以!”

九叔提了放在房内的药箱又一把拉了吴趣就往外走。

“哟,小吴趣又要出诊啦?

你师父又喝醉啦?”

“小吴先生今天不下江捉鱼了?”

“吴趣,今天不上我家屋顶晒太阳了吗?”

………街坊西邻仿佛都己经习惯了吴趣的日常,一路上都有人和他打趣。

吴趣都一边啃着桃子,一边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遇到小姑娘吴趣甚至还要丢个桃子过去,惹得小姑娘耳边泛红。

吴趣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还是个稚子模样,倒是长了一副好皮相,笑起来带着慵懒的模样极为舒服,城里倒是不少姑娘人家都琢磨着吴趣稍长些心思沉稳了倒是可以托付的男子。

“我的祖宗你可别撩拨了,往后媒婆都要成堆儿往你家去了,到了到了,你赶紧的去看看吧。”

九叔推开自家的门,顺手把吴趣推进去再迅速把门落了栓。

推门那一瞬吴趣便把桃核随手一扔,却准确无误地丢进了院内的背篓里,接过九叔手里提着的药箱循着血腥味的源头走去。

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吴趣胃里一紧,下意识就掩了下口鼻。

虽说吴趣五感自小便比常人灵敏,也接触过不少的外伤,但从如此浓厚的血腥味来看,那人恐怕是伤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