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外城,巡兵寥寥,倒是不少田虫嘶鸣,让张澜第一次强烈感受到鬼林与人世的极大不同。
“入城金,五百钱。”
张澜抬头看向内城楼上的牌匾“秀甲威楚”,明白今日自己是无法入城了,只能默默转身离开。
“没钱也想入城?!”
守城卫兵不屑的看了一眼这背着石碑的怪人,就当是心情好饶他一马,不然定要让他知道知道规矩。
随即伸手向下一个入城者说道,“入城金五百钱。”
“瞎了你的狗眼,承雅小姐的钱你都敢讨要!”
那遮面小姐身后的西五个家仆瞬间叫嚣着一拥而上。
“不得无礼!”
喝退家仆,苏承雅不解的问道,“秀楚城入城还要收入城金?”
“外地来的吧,我不管你们是谁,没有入城金别想入内城,这是两年前就有的规矩。”
似是确定了几人狗屁不懂,卫兵再次抬起手要钱。
“你这夯兵,可知我家小姐是谁!”
苏承雅身后最是年轻的青年一边向前,一边还挽着袖口。
“退下,阿良,钟伯,给钱吧。”
随着身后管家模样的老者给了钱,卫兵才放他们一行人入城,“早给不就好了,浪费老子时间。”
“诶,你......”“走,别惹事,参加葬礼要紧。”
顾不得什么礼仪,苏承雅拽着阿良就要带众人走。
“等等等等!”
那卫兵快速拦到众人面前,双手作揖道,“可是参加万钱山庄小公子葬礼的远客?”
“是又如何?!”
阿良向前一步吼道。
“诶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看我这事做的,您拿好您拿好。”
卫兵弓着身把钱塞到钟伯手中,似乎在他们一行人之前收的也没有留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您见谅。”
“你这人怎么......”阿良还想上前,却被钟伯首接揪着耳朵带走,“莫名其妙,啊呀钟叔,疼,放手吧。”
一旁驻足的张澜看着这一幕,等几人走远才走上前去,“我也是为葬礼来的。”
“你?
你干什么的。”
“送碑。”
说罢晃了晃自己的背。
“碑不都首接去坟山吗?”
卫兵突然觉得自己多嘴问这一句,“进吧进吧。”
张澜便首接侧身入城。
“德性,打碑的就知道死着个脸,什么人啊。
干嘛呢后面的,你,入城五百钱。”
......万钱山庄,说是山庄,却不见得有山,有人说老庄主是山匪起家,抢够了钱财给府主送了不少银两才成功洗白建立了这个钱庄,也有人说心中有山就是山庄,尘世也逍遥。
不过此刻的老庄主沈游明显是逍遥不起来了,因为他的小儿子沈鹤昨日被人发现死在了县府之中。
“那帮府兵都是干什么吃的,小虎,查出你弟弟到底是谁杀的没有。”
拄着拐杖的老人满脸横肉,活脱脱一个悍匪。
“爹,目前还不清楚,哥传回来的消息可能是风影宗的人干的。”
沈虎躬着身眉头紧锁。
“风影宗,那个这两年冒出来的杀手组织?
妈的早让小鹤收着点贪,让你哥调转方向查查看小鹤最近惹了的,都杀了吧,这风影宗的人查不出头绪来。”
沈虎离开后,沈游走到堂内放置的棺材前,可看到棺中敛后的尸体仍能看出明显的烧伤痕迹,致命伤口在心口处一击毙命,像是杀手杀完人又拿着蜡烛一点点的灼烧死人的身躯,什么雇主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小姐,怎么不去沈家住?”
阿良疑惑的问道。
“别管这么多,回去之后你跟着大哥几天去,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己经取下面纱的苏承雅杏目瞪着小仆,明显对今日其做法格外不满。
“小姐......,我......”“别我了,都退下吧,钟伯留下。”
苏承雅摆了摆手,不愿意再和这小仆纠缠。
待众仆从退下,钟伯才坐下开口说道,“小姐,这阿良从小跟着你,难免被惯坏了,不过还是忠诚的。”
“所以才让他跟着我哥收敛一点,不说他了,钟伯,现在能说了吧,我哥究竟让我们来干嘛的,烦死了这一路的,昭乐这么远到这来参加葬礼,不就是当初一起赶考的一个公子哥吗,我哥又不亲自来。”
苏承雅双手杵在桌上托着香腮,水汪汪的眼眸中满是好奇。
“小姐,不是我们干嘛,是你得来,我们也不是参加那沈鹤葬礼的。”
待苏承雅给钟伯也倒上一杯茶,后者抿了一口后才接着说道,“家主的意思是不够,他让我跟来取下沈鹤的项上人头,再赶往云谋由您亲手下葬。”
苏承雅闻言差点一口茶水喷出,“?”
“不是钟伯,我哥还有给朋友单立一座坟的习惯?”
默默靠在椅子上,苏承雅面露思索,兄长创立杀手组织之后脾气这么怪异吗?
“咳咳,小姐是不是想歪了,沈鹤并不是家主的朋友,不过是赶考时同行的一人罢了,真正的友人名叫张澜,家主说此人心有凌云之志,查出是沈鹤夺了其功名又杀了其一家之后才派人杀了他,对了,家主原想将你许配给这张澜,这才让你来一趟。”
钟伯摸着胡须缓缓道。
“我哥还要给我整冥婚?!”
苏承雅震惊的瞪大了美眸。
钟伯闻言擦拭着鬓角,“不至于不至于小姐,不过是脱不开身让你代劳罢了。”
与此同时,客栈的马厩中,躺在角落心有凌云之志的张澜缓缓开口,“阿语,你说我明天把这马粪拾去卖了如何,堆得这么厚,估摸着店家也不好处理,咱们躲在这睡觉也舒服点。”
万字碑上的藤条好一阵缩放,才缓缓变换出字来,“唉,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