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烽烟
火星溅在青石砖缝里,惊起一群食腐的乌鸦。
“秃驴!
洒家的法号也是你叫的?”
鲁智深豹眼圆睁,杖风扫飞三颗射向宋江的弩箭。
城垛后方,方腊麾下的“宝光如来”邓元觉冷笑一声,袈裟扫过处,十二名摩尼教弓手齐刷刷现身女墙。
宋江按住腰间新铸的鱼肠剑,这原是他在现代惯用的战术匕首形制。
三日前方腊突然毁约,将许诺的睦州铁矿转卖给洞庭湖杨幺,此刻歙州城头的对峙,早在他推演过七遍的沙盘上重现。
“圣公要的诚意在此。”
宋江扬手抛出羊皮卷,城头射下的箭矢精准穿透卷轴,钉在青石牌坊上。
展开的舆图标着童贯大军的粮道,七处朱砂圈注的隘口,正是杨可世西军命脉所在。
邓元觉的戒刀忽止。
老僧枯枝般的手指抚过舆图上新安江支流,那里标注着“寅时潮至”的蝇头小楷——这是唯有江州老漕工才懂的暗语。
子夜,歙州水门在嘎吱声中升起。
阮小二率二十条赤马舟潜入水道,船底压舱石换成了猛火油罐。
当第一缕月光照上谯楼时,宋江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石壁上新凿的楔形凹槽——那是按他设计的火药定向爆破点。
“哥哥,童贯前锋己到五里坡。”
时迁从桅杆滑下,肩头露水未干。
他盗来的西军令旗铺在甲板上,旗角焦痕拼出个“刘”字。
宋江瞳孔微缩。
这本该是王禀的西路先锋,此刻却换成刘延庆的嫡系。
历史轨迹的偏移比预期更快,就像他在清风山救下花荣时,本该出现的秦明却成了方腊帐前骁将。
“放信鸽,让林教头起狼烟。”
五更天,新安江突然改道。
阮小五带人炸开废弃的隋朝运河闸口,浑浊的江水涌入童贯大营时,西军的铁甲骑兵正陷在雷公岭的泥沼里——这是三天前暴雨冲垮官道时,戴宗带人做的伪装。
刘延庆的帅帐里,宋江见到了最不愿见的物件:案头镇纸是半块和田玉珏,与他穿越前在撒哈拉找到的文物严丝合缝。
帐外突然杀声震天,方腊的赤巾军与梁山水师同时撞破东西寨门,而本该合围的杨可世部,却出现在百里外的杭州湾。
混战中,宋江的鱼肠剑挑开刘延庆的护心镜,却见这位西军名将胸甲内衬缝着张泛黄的《清明上河图》残片,虹桥商船上有个撑篙人,眉眼竟与吴用有八分相似。
“原来如此...”他忽觉背脊生寒,耳畔响起穿越当夜青铜马车的銮***。
当花荣的鸣镝箭射落帅旗时,江面飘来的官船甲板上,童贯正捧着个檀木匣——匣中《三十六人赞》竹简,正与他穿越时抓着的残卷遥相呼应。
歙州城破的捷报与方腊反目的密信同时送到忠义堂。
晁盖摔碎酒坛时,吴用正将羽扇抵在宋江后心:“哥哥可知,那日你救燕顺用的醒酒石,产自江州朱勔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