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屈指叩响窗棂,声如碎玉: 掌灯。
琉璃灯举到面前时,我才看清来者容貌。
苍青眉峰压着双寒潭似的眼,玄狐大氅领口缀着暗银云纹。
他扫过我血肉模糊的指尖,眉头都不曾动半分。
李大虎喊声迫近时,只见玄色大氅突然劈空罩下。
那人右臂一展,氅角如垂翼压住我蜷缩的身形,将匍匐在地的我完全拢了进去。
他则如同一尊石像,峙立在雪幕中。
李大虎连滚带爬地扑倒在三步外,不敢近前。
官爷……泼皮嗓子发黏,小的找自家婆娘,不知……不知大人可曾……
未曾。
落字成钉。
可小人分明看见她……她……李大虎的声音越来越低,已不可闻。
灯笼忽然挑高,照亮那人腰间玄铁令牌。
李大虎盯着敕令二字,身子一软,膝盖砸进雪坑的闷响我听得真切。
公爷饶命小的眼珠子叫狗啃了……
泼皮边磕头边后撤,声音渐渐不可闻。
这人喉间逸出了半声冷笑,我本能地缩紧肩胛,却听见雪粒簌簌从氅面滑落——原是他单手撑起了大氅,为我辟出方寸活口。
能喘气就吱声。
我张了张嘴,一语未成,呕出的血沫倒是染红了他靴边的积雪。
玄氅陡然掀起,他拎着我后领提起来时,像拎只冻僵的雀儿。
麻烦。
他随手把我抛进马车,玄氅翻卷如夜云收拢,瞬息掩了满地血污。
4
再睁眼时,我成了国公府灶下的烧火丫头——小红。
名字是小翠给起的,她说这样跟她更配。
你可是大公子亲自捡回来的小翠边剁萝卜边嘁喳,那天他脸黑得像锅底,直把你往我怀里一推……
你那晚的样子可真吓死个人谁知道收拾干净后,竟这么好看这么矜贵。
案板上的菜沫子随她手势乱飞,倒比外头说书人还热闹。
小翠说,国公府的天快塌了。
老国公三年前征西时中了瘴毒,如今日日吊着参汤续命。当家主母陈氏虽是续弦,却侍疾尽心,夜不敢寐。
大公子但凡争点气……小翠突然摔了菜刀,萝卜滚到水缸底下,偏他每日喝成烂泥,把自个儿的身体都糟践坏了前儿又醉倒在朱雀街,还是二公子派人抬回来的
我捞起萝卜放入水盆之中: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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