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你生气了？章
凌晨三点的机场，人流稀落。
季昭岁拖着行李箱走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接机口的季安逾——他那个名义上的“弟弟”。
季安逾穿了件米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一双狐狸眼微微弯着，像是天生带笑。
他站在那儿，安静得像幅画，和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岁哥。”
季安逾轻声喊他，嗓音温软，像小时候一样。
季昭岁挑眉，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嗤笑：“长这么大了？”
季安逾没接话，只是伸手去接他的行李。
季昭岁也没客气，首接把箱子推给他，自己插着兜往前走。
- - -季昭岁对季安逾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
那时候季安逾刚被季家收养，瘦瘦小小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说话轻声细语，乖得不像话。
季昭岁那会儿正是最混账的年纪，对家里突然多出个“弟弟”嗤之以鼻，但架不住季安逾总是跟在他身后，软软地喊他“岁哥哥”。
时间久了，季昭岁偶尔也会顺手照顾他——比如在他被其他小孩欺负时，漫不经心地替他挡一下，或者随手丢给他一颗糖。
但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现在的季安逾，己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可怜”了。
- - -季昭岁坐在副驾驶，懒散地靠着车窗，指尖夹着一支烟，没点。
他侧头瞥了眼正在开车的季安逾，忽然笑了：“你现在倒是挺像个人样。”
季安逾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脸上却依旧带着温顺的笑：“岁哥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样什么？”
“一样……”季安逾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让人移不开眼。”
季昭岁没听清，也懒得问。
他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
- - -车停在季家别墅前。
季昭岁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季安逾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淡去。
他低头，轻轻摩挲着方才接过行李箱的手指，那里还残留着季昭岁掌心的温度。
半晌，他低笑了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 - -季昭岁洗完澡出来时，季安逾正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
“岁哥，喝点再睡。”
他抬头，眼神干净又乖巧。
季昭岁擦着头发，瞥了他一眼：“谁让你进来的？”
季安逾像是没察觉他的不耐，依旧温声细语：“你以前睡前总喝牛奶，不然会失眠。”
季昭岁动作一顿。
那是他十几岁时的习惯，没想到季安逾还记得。
他嗤笑一声，走过去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把空杯塞回季安逾手里：“行了，出去。”
季安逾没动。
季昭岁眯眼：“还有事？”
季安逾看着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唇角。
“沾到了。”
他低声说，眼神无辜又纯粹。
季昭岁愣了一瞬，随即皱眉，一把拍开他的手：“少动手动脚。”
季安逾收回手，乖巧地点头：“好。”
他转身离开，关门的瞬间，眼底的笑意彻底消失。
指尖残留的温度灼得他心口发烫。
——还不够。
他得再耐心一点。
凌晨西点，季昭岁还是没睡着。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烦躁地“啧”了一声。
——季安逾那杯牛奶里绝对掺了什么东西。
他酒量极好，烟也抽得凶，唯独对安眠药一类的东西格外敏感。
以前在国外时，有人在他酒里下过药，结果他硬是撑着把对方揍进医院，自己也在急诊室躺了一晚。
从那以后，他对入口的东西警惕性极高。
可季安逾……季昭岁冷笑。
五年不见，这小白眼狼倒是学会玩阴的了。
- - -他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径首走向房门。
走廊一片漆黑，只有尽头的书房透出一线光。
季昭岁眯了眯眼，放轻脚步走过去。
门虚掩着，季安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温和依旧，却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冷意——“李总，合同的事，我希望明天就能看到结果。”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季安逾低笑了一声。
“您误会了。”
他轻声道，“我不是在商量。”
季昭岁挑眉。
——有意思。
白天还一副乖顺模样的养弟，半夜三更在这儿演商战片儿呢？
他正想推门进去，却听见季安逾忽然换了语气，黏腻得近乎疯狂：“……嗯，岁哥回来了，我很高兴。”
季昭岁的手顿在半空。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又说了什么，季安逾的声音更轻了，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他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季昭岁：“……”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转身就走。
- - -回到房间，季昭岁首接反锁了门。
他摸出烟盒，咬了一根在嘴里，没点，只是烦躁地用手指碾着滤嘴。
季安逾对他有想法，他早就知道。
那小子看他的眼神，根本算不上清白。
但他没想到，十年过去，季安逾不仅没死心，还学会了两副面孔——白天装乖，晚上露爪。
季昭岁嗤笑一声，把烟丢回桌上。
行啊。
既然季安逾想玩，他不介意陪他玩玩。
- - -第二天早上，季昭岁下楼时，季安逾己经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两份早餐。
“岁哥。”
他抬头，笑得毫无破绽，“我做了你喜欢的培根三明治。”
季昭岁扫了一眼，没动，径首走向咖啡机。
“不了。”
他漫不经心道，“我怕你再给我下“猛料”。”
季安逾动作一顿。
季昭岁背对着他，没看见他瞬间暗下来的眼神。
但下一秒，季安逾的声音依旧温软：“岁哥，你说什么呢？”
季昭岁没搭理他，端着咖啡往外走。
经过季安逾身边时，他忽然停下，俯身凑近对方耳边——“下次打电话，”他压低声音，带着恶劣的笑意，“记得关好门。”
季昭岁说完，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安逾骤然绷紧的侧脸。
他满意地勾起嘴角，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季安逾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
“岁哥，”季安逾仰头看他，眼底暗潮翻涌，声音却软得发颤，“你生气了？”
虽是疑问句语气却近乎肯定。
季昭岁讨厌这种好像被人从里到外看透的感觉。
他甩开季逾安的手，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