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虚神初啼
武王府地窖深处，被岁月侵蚀的虚神界通道泛起涟漪，石昊裹在绣着辟邪纹的襁褓中，瞳孔倒映着门扉上旋转的星图。
"记住，待会看到什么都别睁眼。
"石毅将弟弟系在胸前，重瞳切换为破界状态。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他听到九十万里外石村柳神的叹息。
青铜门后是颠倒的世界。
天空流淌着熔岩般的血色长河，大地由无数兵器残骸拼凑而成。
石毅踩碎的断剑发出婴儿啼哭，远处高悬的日轮竟是颗跳动的重瞳。
这与前世记忆中的虚神界截然不同——本该是试炼圣地的区域，此刻弥漫着腐朽的死亡气息。
"咯咯...鲜嫩的容器..."腐朽的青铜战车从地缝升起，驾车的是具身披皇袍的骷髅。
它空洞的眼窝里爬出蜈蚣状的黑雾，石毅认出这是仙古纪元陨落的战王残念，但本该纯净的英灵此刻浑身缠满堕落锁链。
"当心！
"石昊突然伸手抓向虚空。
至尊骨爆发的金光中，战车后方显形出七只噬界兽，它们口中垂落的黏液腐蚀着空间，露出后方蠕动的黑暗物质。
石毅的重瞳映出惊人真相：整个虚神界外围早己被黑暗同化，那些游荡的英灵不过是诡异族群培育的食粮。
当战王的骨爪袭来时，他抱着石昊凌空翻转，足尖点在骷髅眉心，借力跃上血色长河。
"昊弟，借力一用！
"两人的骨纹同时发烫，石毅左眼浮现时空轮盘，石昊的至尊骨投射出鲲鹏虚影。
当力量交融的刹那，血色长河竟被冻结成晶体台阶。
石毅踏着冰阶冲向天际的瞳孔日轮，身后追击的噬界兽被突然降下的时空乱流绞碎。
日轮近看是首径千丈的重瞳，瞳孔中央悬浮着残破的青铜碑。
当石毅触摸碑文时，大量记忆涌入识海——这是初代重瞳者留下的警示碑，记载着诡异源头"葬主"通过篡改历史培养容器的阴谋。
"原来如此..."碑文显示历代双石之争皆是葬主操纵，当重瞳者与至尊骨拥有者鲜血交融时，就能打开葬渊释放黑暗物质。
石毅突然呕出黑血，前世终极之战的真相刺痛神经：自己献祭重瞳并非偶然，而是完成了葬主需要的最后仪式。
怀中的石昊突然啼哭，至尊骨金光穿透云层。
血色长河开始沸腾，十八座被黑雾笼罩的古城在河面浮现。
每座城中都矗立着双石雕像，但所有雕像都是重瞳者手持利刃刺入至尊骨拥有者胸膛的姿势。
"用我们的方式改写。
"石毅咬破手指，在青铜碑上画出融合骨纹。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石昊的小手突然按在碑面，至尊骨上的轮回印如同活过来般游入碑文。
天地震动。
所有古城中的雕像开始崩解，血色长河倒卷成茧将兄弟二人包裹。
石毅的重瞳看到时光长河分流出一条全新的支流，在这条时间线里，初代双生子没有反目，他们联手封印葬主的画面正在覆盖原本的历史。
"大胆！
"茧外传来足以震碎神魂的怒吼，血色苍穹裂开紫色缝隙。
石毅看到缝隙后方的葬主本体——那是无数文明残骸拼凑的怪物，每个断裂的文明柱上都钉着石族先祖的尸体。
"哥哥..."石昊突然发出清晰的童声，瞳孔变成纯粹的鎏金色。
至尊骨脱离婴儿身躯悬浮空中，骨纹演化出仙古纪元的封印大阵。
石毅福至心灵地割开手腕，重瞳精血化作三百六十道锁链缠向裂缝。
葬主的触须穿透时空袭来时，初代重瞳者的虚影在石毅身后显现。
两代重瞳者的力量叠加，竟在虚神界撕开通往葬渊的通道。
石昊的至尊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些被黑暗吞噬的文明残骸开始燃烧。
"你们竟敢..."葬主的声音首次出现惊惶。
燃烧的文明之火中飞出亿万光点，每个光点都是曾被吞噬的天骄残魂。
它们汇聚成洪流冲入葬渊，修补着摇摇欲坠的封印。
血色茧壳破碎时，虚神界正在褪去腐朽外衣。
青铜碑焕发新生，碑文变成双生子并肩而立的浮雕。
石毅瘫坐在碑前，发现怀中婴儿的至尊骨上多了三道仙金锁链——那是初代封印具象化的保护机制。
"少族长！
"虚空突然传来西长老的呼唤。
石毅捏碎玉符返回现世时，看到的却是武王府冲天的火光。
母亲手持滴血的骨笛站在废墟中，身后悬浮着九具打开的青铜棺椁。
"母...亲？
"石毅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到母亲天灵盖钻出的黑色肉芽，那些肉芽连接着棺中先祖的尸骸——这才是武王府最大的秘密，历代重瞳者遗体都被制成了黑暗容器。
"好孩子，把至尊骨交给娘亲。
"母亲的笑容裂到耳根，口腔里探出细密的触须。
她手中的骨笛吹出摄魂魔音，九具先祖尸骸同时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中旋转着葬渊的投影。
石昊突然发出愤怒的啼哭，至尊骨上的仙金锁链哗啦作响。
石毅的重瞳自动解析出攻击轨迹，他抱着弟弟在尸骸围攻中穿梭，每一步都踏在葬渊投影的阵法节点。
"为什么非要反抗呢？
"母亲的头颅突然膨胀成肉瘤，声音变得男女混杂："从你重生那刻起，葬主就看到了新的剧本。
你们兄弟注定要..."石毅的指尖突然刺入自己左眼，挖出的重瞳在空中爆成血雾。
以瞳力为代价发动的禁术，在虚空召唤出初代重瞳者的断剑。
当裹挟着文明之火的一剑斩落时，九具先祖尸骸连同母亲的身躯同时灰飞烟灭。
烟尘散去后的废墟中，石毅跪倒在地，左眼空洞流淌着银血。
怀中的石昊伸出小手按在他伤口处，至尊骨分泌出晶莹的物质开始修复重瞳。
当新生瞳孔浮现时，石毅在其中看到了星海轮转——这是融合至尊骨特性的混沌之瞳。
幸存的族人从藏身处走出，却无人敢靠近这对兄弟。
他们惊恐地发现，石毅脚下阴影中游动着龙形黑雾，而石昊的啼哭声能震碎靠近的诡异物质。
深夜，兄弟俩坐在残破的屋檐上。
石毅新生的左眼能看到千里外石村的焦土，那里有株焦黑的柳树正抽出嫩芽。
石昊的至尊骨不再散发金光，而是流转着混沌气息——初代封印正在与葬主诅咒达成微妙平衡。
"该启程了。
"石毅望向百断山方向，混沌之瞳穿透虚空看到等待的宿命。
石昊咿呀着抓住他的衣襟，婴儿掌心浮现出缩小版的青铜钥匙，此刻的钥匙己与虚空神殿产生共鸣。
云层中落下血雨，雨中漂浮着黑色灰烬。
兄弟俩的影子在废墟上交织成双头鹰图腾，万里外的葬渊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