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国际部

暗恋预言 里高 2025-05-29 09:3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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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蜕在青砖缝里裂开细小的金纹,南代枕着双臂躺在藤编摇椅上。

眼皮上跳动的光斑突然被阴影切割,他听见管家熨烫妥帖的西装布料摩擦声,那声音像是用砂纸打磨过的丝绸。

"国际部的手续都办好了。

"牛皮纸袋落在竹几上,压住半幅未干的墨梅图,宣纸边缘的墨迹洇出暗色涟漪,"老先生说下周......"南代突然翻身坐起,摇椅咯吱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雨燕。

他盯着管家领口第二颗镀银纽扣,那里折射着碎钻般的光点:"你喷了橙花香水?

""是小遇送的香囊。

"管家从怀表链上解下青缎囊袋,孔雀蓝流苏垂落在檀木桌面,"老人们都有,说是驱蚊的。

"囊袋转动的瞬间,南代嗅到被阳光烘焙过的橙花香。

金线绣的"平安"二字针脚细密,像是要把所有祝福都缝进经纬交错的丝线里,连缝隙都透着暖融融的甜。

"他在这?

""在后厨帮陈奶奶分装药材......"南代己经踩着木廊的阴阳鱼雕花朝偏院跑去,松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古琴般的低吟。

蒸腾的药香里,他看见遇厌踮脚往壁橱顶层放陶罐。

衬衫衣摆随动作掀起,露出一截瓷白的腰线,像是橙花枝头新抽的嫩芽,随着呼吸在晨光里轻轻震颤。

"我来。

"低沉的英文脱口而出时,南代懊恼地咬住舌尖。

遇厌受惊转身,怀里的干橙花撒了满桌,碎金似的铺在黄裱纸上,有几片落进敞口的决明子罐里,像不小心跌入银河的星子。

"对、对不起!

"男孩手忙脚乱地拢着花瓣,腕骨内侧的烫伤痕迹时隐时现,像是雪地上被踩碎的月影。

南代注意到他虎口贴着卡通创可贴,边缘还沾着靛蓝染料的污渍,像是把一小片星空藏在了指缝。

他蹲下收拾的动作太急,后颈阻隔贴边缘翘起,漏出一缕初雪消融的芬芳。

南代单膝点地,捡起滚落脚边的桂圆核,果壳表面细密的纹路硌着掌心:"攒钱买什么?

"男孩手指蓦地收紧,花瓣从指缝簌簌滑落,在青砖地上敲出细碎的鼓点:"温爷爷告诉你了?

""你每周三陪李老下棋,周末来药房打工。

"南代用鞋尖拨开挡路的枸杞筐,暗红色的果实滚进砖缝,像滴落在棋盘上的血珀,"还接了美术班的墙绘***?

"遇厌突然仰起脸,发间沾着的橙花瓣落在锁骨,像雪地里绽放的腊梅:"你要告发我未成年打工吗?

"他眼眶泛起的水汽让南代想起母亲调色盘上的群青,那种湿润的蓝总在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荡漾。

"我中文......"南代用指节敲了敲太阳穴,那里的血管正随着心跳突突跳动。

"这里转不过弯。

"遇厌突然噗嗤笑出声,指尖的橙花瓣簌簌掉落,在阳光里划出金色的抛物线:"温爷爷总说我下棋像小乌龟爬。

"他比划着棋盘,袖口滑落露出烫伤的月牙形疤痕,那痕迹像是被谁咬了一口的糯米团子,"上次把黑子当桂圆核含了半天......"南代弯腰拾起滚落的陶罐,青釉映着男孩晃动的睫毛,在釉面上投下颤动的蝶影:"纽约地铁报站,我总把C*** Street听成陈皮街。

""可你会说这么难的成语!

"遇厌踮脚去够壁柜顶层的药匣,后颈阻隔贴随着动作翘起小角,像是欲飞的纸鸢,"我连三次方程都......"南代握住他悬空的手腕,体温透过创可贴渗入皮肤,靛蓝色污渍在掌心晕开一小片星云:"教我中文,我教你解方程。

"男孩的耳尖瞬间红透,像浸了玫瑰露的雪梨片,连细小的绒毛都泛着霞光:"我、我有点笨的......""正好。

"南代接过摇摇欲坠的药匣,桂皮香气漫过两人交错的鼻尖,在睫毛上凝成细小的金粉,"笨学生配笨老师。

"蝉鸣在檐下炸开,声波震落了几粒陈年的灰尘。

南代这才发现两人的影子在青砖地上交叠成双,轮廓被阳光镶上毛茸茸的金边。

他伸手摘掉男孩发间的花瓣,触感比想象中更柔软,像是抚过刚剥开的荔枝膜。

"南代!

"外公的怒吼惊散满室药香,窗棂上的浮尘在光柱里跳起圆舞曲。

遇厌触电般跳起来,怀里的决明子又撒了三分之一,有几颗滚进南代的球鞋缝隙,硌着脚踝像是隐秘的提醒。

南代看着他同手同脚逃向月洞门的背影,看见他右脚的鞋带散成了水母触须,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银线。

那根靛蓝鞋带让他想起大都会博物馆的珐琅展品,浸泡在海水里三百年的青花瓷。

"下午陪我去见个人。

"外公的紫檀杖敲在门框,震落一块斑驳的朱漆,"围棋协会......""我要买那个的琥珀棋盘。

"南代晃了晃不知何时顺来的靛蓝染料瓶,玻璃壁还留着某人的体温,像是攥着一小块不会融化的冰。

温老擦拭棋子的动作骤停,黑玉棋子"嗒"地落在《烂柯谱》的"珍珑局"插图上,恰好堵住最后一口气眼。

"李老的琥珀棋盘?

""保险柜里的传家宝。

"南代用鞋尖拨弄青砖缝里的蝉蜕,半透明的空壳裂成两瓣,露出内壁细密的螺纹,"听说有人要攒钱买?

"老人浑浊的瞳孔突然清明如少年,眼白上的血丝化作棋盘经纬:"臭小子中文差得像谷歌翻译,倒学会偷听老人谈话了?

"南代把掌心攥出红痕的棋子拍在棋谱上,玉质表面残留的橙花香突然变得灼热,像是有人在他血管里点燃了橙花精油。

枇杷树上的香囊在风里转了个圈,金线绣的"平安"突然变成"笨蛋"的叠影,针脚里藏着的橙花籽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他望着枇杷树上摇晃的香囊,想起遇厌腕间的烫伤——是熨斗?

还是蜡油?

那弯月牙的弧度像极了母亲画室里的调色刀,总在洗净后闪着危险的银光。

阳光突然变得滚烫,砖缝里的蝉蜕开始分泌松脂,他闻见自己后颈的琥珀木信息素正在悄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