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苦

阿苦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一块干硬的馒头。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咸的。

“阿苦，又在这儿发呆呢？“王婶挎着竹篮从地里回来，看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快回家吧，这雨越下越大了。“

阿苦抬起头，咧开嘴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慢，像是被雨水泡发了的馒头，一点点舒展开来。王婶摇摇头，把竹篮里的两个红薯塞进他怀里。

“拿着，别饿着。“

阿苦捧着红薯，看着王婶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他知道王婶的儿子在城里打工，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王婶的腰就是去年收玉米时闪的，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雨越下越大，阿苦站起身，把红薯揣进怀里。他得去李大爷家看看，昨天看见他家的院墙裂了道缝，得趁着雨还没把墙泡软，赶紧补上。

李大爷家的院墙是用黄土夯的，年久失修，雨水一泡就酥。阿苦蹲在墙根下，用手一点点把裂缝里的泥浆掏出来。他的动作很慢，但很仔细，像是在修补一件珍贵的瓷器。

“阿苦啊，别忙活了，进屋喝口热汤吧。“李大爷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

阿苦摇摇头，继续专注地修补着墙缝。他知道李大爷的腿脚不好，雨天更是疼得厉害。上个月李大爷摔了一跤，是他背到镇上的卫生院，又背回来的。

雨声渐大，阿苦的耳朵动了动。他听见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这在村里可不常见。果然，没过多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李大爷家门口。

“爸！“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您怎么让这个傻子在咱家墙根下蹲着？墙倒了他讹我们怎么办。“

李大爷的儿子回来了。

阿苦抬起头，看见年轻人厌恶的眼神。他下意识往墙角缩了缩，手里的泥浆啪嗒掉在地上。

“阿苦是来帮咱家修墙的。“李大爷解释道。

“修墙？“年轻人冷笑一声，“我看他是想偷东西吧？或者墙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