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手机,有点不敢相信。
那个高冷的“公主屋”,居然主动发消息?
还是关心她吃没吃早餐?
任家卉:[哭丧脸] 完蛋!
睡过头了!
考试要迟到了!
早饭…梦里吃过了!
宫居悟:空腹考试影响状态。
找个面包垫垫。
任家卉:遵命!
[敬礼] 谢谢宫老师关心!
考完就去大吃一顿!
发完这条,任家卉像被注入了活力,抓起包就往外冲。
考场上,她竟然觉得思路格外清晰,那个“宫老师”的叮嘱仿佛真起了作用。
考试结束的***如同解放的号角。
任家卉拖着行李箱,踏上了回小镇的绿皮火车。
车轮哐当哐当,载着归心似箭的学子驶离繁华都市。
手机,成了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
暑假到了,任家卉一大早就打包好行李,去长途客运站坐上了回小镇的车,4个小时候后回到家,爸爸妈妈己经准备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
任家卉:爸爸妈妈最好了,爱你们。
开心的吃完饭后,任家卉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很温馨,她躺在舒服的小床上,拿出手机。
任家卉:到家了,吃了好多,吃的好撑,感觉要减肥了。
宫居悟:现在就很好。
任家卉看到消息后,感觉有点害羞,在床上翻来覆去,渐渐地睡着了。
后面的暑假2个月里,两人每天都会聊会天。
任家卉:[图片:清晨雾气蒙蒙的菜市场,摊位上水灵灵的青菜沾着露珠] 早起陪妈妈去赶集!
看这菜,新鲜吧?
旁边这个你没吃过吧,这是我们镇的特色,出去了就吃不到了。
宫居悟:嗯,很热闹。
看着就很好吃。
任家卉:[语音消息:背景是聒噪的蝉鸣] 听见没?
夏天的声音!
吵得人睡不着午觉!
宫居悟:[文字] 很…有活力。
任家卉:[图片:漫天火烧云] 快看!
今天的晚霞绝了!
这个配色太哇塞了,对不对?
宫居悟:[停顿几秒] 很美。
文字渐渐无法承载那份分享的冲动。
任家卉开始发语音消息,软糯的南方口音带着天然的娇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小镇的一切:奶奶家院子里的葡萄藤结了果,隔壁张奶奶做的米糕香甜软糯,村口小河摸到的小鱼小虾…琐碎而温暖的日常,透过电波,源源不断地涌向另一个世界。
在宫居悟的生活,是精确到分钟的刻板:晨练、看书、处理一些家族邮件(来自他那位强势母亲冰冷的要求)、独自在空荡豪华的别墅里用餐。
父母的争吵声似乎还残留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的父亲是入赘,母亲经常瞧不起父亲,两人感情不合,经常吵架,导致宫居悟性格些许偏执、孤僻,他不曾觉得家庭是温暖的。
但手机里任家卉的声音和描述,像一道毫无预兆的光,强势地撕开了他灰暗世界的幕布。
他开始期待手机震动的声音。
每一次提示音,都让他的心湖泛起涟漪。
他不再仅仅回复“嗯”、“好”,而是会专注地听好几遍她的语音,看她发来的每一张照片,试图捕捉画面里她可能出现的衣角或身影。
她偶尔心血来潮,在语音里哼唱几句走调的歌,他也会反复听,嘴角噙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极其浅淡的笑意。
任家卉:[语音,带着笑意] 今天帮奶奶晒谷子,累瘫了!
不过躺在谷堆上看天,感觉特别踏实!
你呢?
在干嘛呀?
宫居悟:[语音] 刚打完球。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微哑,带着运动后特有的磁性,和平日文字的冷淡截然不同。
任家卉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任家卉:[语音,好奇] 哇!
你打球厉害吗?
是不是那种在场上超酷,一个眼神就能吓退对手的那种?
[偷笑]宫居悟:[语音,似乎轻笑了一声] 还行。
下次…打给你看?
任家卉:[语音,雀跃] 好啊好啊!
一言为定!
“下次”这个词,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悄然埋下。
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文字到语音,从白天到深夜,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长。
常常是互道了晚安,又忍不住聊到深夜。
任家卉:[语音,带着困意,软绵绵的] …所以那只大黄狗啊,其实可怂了,看见隔壁家的小花猫都绕道走…唔…好困…宫居悟:[语音,低沉温柔] 睡吧。
任家卉:[含糊不清] 嗯…你也早点睡…公主屋…晚安…电话没有挂断,听筒里传来她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宫居悟握着手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璀璨却冰冷的灯火。
电话那头细微的呼吸声,成了这寂静深夜里唯一鲜活的声响。
一种陌生的、带着暖意的酸胀感,无声无息地填满了胸腔的每一个角落。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完了。
他这座冰山,在南方小镇吹来的暖风里,无声无息地,彻底沦陷。
所有他不曾给予他人的温柔、耐心和仅存的善意,都像找到了唯一的出口,毫无保留地倾注给了那个隔着千里、有点迷糊、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孩。
而任家卉呢?
她只觉得和“公主屋”聊天特别开心,特别放松。
他话不多,但总是很认真地听她说,偶尔的回应也让她觉得很舒服。
虽然比和别的男生朋友聊天要亲昵很多,但她神经大条地归因于“网聊”的特性——毕竟看不到人,说话更放得开嘛!
她毫无负担地分享着一切,甚至唱着跑调的歌,全然不知自己点燃了怎样一场燎原烈火。
某个闷热的夏夜,小镇突然停电。
任家卉躺在院子的竹床上,看着漫天繁星,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任家卉:[语音,轻轻地说] 停电了,好多星星啊…你那边能看到星星吗?
宫居悟:[语音] 城市光太亮,很少。
任家卉:[惋惜] 真可惜…我们这儿的星星像撒了一把碎钻,可亮了!
电话两端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电流里交织,还有乡下夜晚特有的虫鸣协奏曲。
宫居悟:[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依恋的沙哑] …任家卉。
任家卉:[心尖一颤] 嗯?
宫居悟:…没什么。
他又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任家卉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低沉:“有点…舍不得挂。”
夜风拂过脸颊,任家卉却觉得脸上温度骤然升高,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咚咚作响,大得吓人。
一种陌生的、带着甜味又有点涩涩的感觉,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上了心脏。
她握着发烫的手机,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那…再听我唱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