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穿书开局生死危机
林清欢睁开眼时,正对着绣金丝牡丹的藕荷色帐顶,喉咙里泛着股诡异的甜腥。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颈,指尖沾着暗红药汁——半刻钟前原主就是被这碗"安神汤"毒死的。
"姑娘怎的又坐起来了?
"雕花门吱呀推开,陈嬷嬷端着青瓷碗跨过门槛,浮着油光的汤药在碗沿晃出涟漪,"夫人特意吩咐老奴盯着您喝完这最后一剂。
"林清欢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这场景与方才涌入脑中的破碎记忆完全重合:原主因陷害太子妃未遂被禁足,三日后将被发现"悬梁自尽"。
而现在,提前了整整三日。
"嬷嬷且慢。
"她借着捋头发的动作蹭掉颈间药渍,腕间赤金镯突然发烫。
方才濒死时看到的画面突然清晰——三更梆子响时,正是陈嬷嬷往汤药里抖落砒霜的时辰。
陈嬷嬷将药碗搁在案几上,镶红宝石的护甲划过碗沿:"姑娘莫要任性,当心寒了夫人的心。
"说着突然伸手按住她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钉死在床榻上。
林清欢盯着对方袖口残留的白色粉末,突然轻笑出声:"母亲当真疼我,连陪嫁的羊脂玉镯都舍得让嬷嬷戴着来送药。
"她故意晃了晃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果然看见老妇人瞳孔骤缩——那镯子此刻正戴在陈嬷嬷腕间。
"老奴这是替姑娘收着......""收着好给刑部作证物么?
"林清欢猛地掀翻药碗,褐色的药汁泼在陈嬷嬷绣着缠枝纹的衣摆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破洞。
这是她在现代写宫斗剧时常用的伎俩,双重毒药确保万无一失。
窗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林清欢突然揪住领口剧烈喘息:"嬷嬷为何要...母亲明明说..."话音未落便首挺挺栽倒在锦被间,袖中藏着的香囊恰好滚到显眼处——里头装着与汤药相克的药材。
"怎么回事?
"林母裹着狐裘闯进来时,正看见陈嬷嬷惊慌失措地擦拭溅到玉镯上的毒液。
病弱的美妇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把这背主的奴才拖去柴房!
"林清欢闭着眼听瓷器碎裂的声响,喉头突然泛起铁锈味。
她知道这是"天机窥"的副作用要发作,最后瞥见窗外飘落的雪片里混着几缕灰烬——那是陈嬷嬷被拖走时,鞋底蹭到的纸钱残渣。
更深露重时,檐角铜铃无风自动。
林清欢在药效带来的昏沉中听见房门再次被推开,汤药热气混着陈嬷嬷惯用的茉莉头油味道逼近床帏。
她藏在锦被下的手指死死扣住床板,这次闻到的却是...当归混着藏红花的药香?
"姑娘该进补了。
"苍老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慈爱,瓷勺磕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林清欢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这老奴怎么可能还活着?
瓷勺碰撞声贴着耳膜划过,林清欢藏在锦被里的指尖掐进掌心。
陈嬷嬷袖口残留的茉莉香混着当归的苦涩,熏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这老货竟换了种更隐蔽的慢性毒。
"姑娘趁热喝吧。
"陈嬷嬷将药碗塞进她手心,枯树皮似的手背青筋暴起,"夫人特意请太医开的补血方子。
"林清欢盯着碗沿那抹淡青色纹路,突然想起晌午泼毒时碗底暗刻的莲花。
指腹摩挲过凹凸处,果然摸到细微的划痕——正是同一只青瓷碗。
好个借尸还魂的毒计!
"嬷嬷替我尝尝烫不烫?
"她突然绽开天真笑靥,腕间赤金镯故意撞得叮当响。
陈嬷嬷下意识护住自己腕上的羊脂玉镯,趁这空当,林清欢反手将药汁泼向床尾铜灯。
嗤啦一声,鎏金灯座腾起细烟。
陈嬷嬷脸色骤变,却见林清欢己仰头将空碗倒扣:"多谢嬷嬷试毒,这灯油味倒比汤药香些。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林清欢突然扶额歪在枕上:"我困得厉害,嬷嬷明日再来吧。
"锦被下的手悄悄扯松腰间丝绦,那枚藏着砒霜的香囊骨碌碌滚到脚踏边缘。
陈嬷嬷弯腰拾香囊的瞬间,林清欢瞥见她后颈暗红色胎记——和天机窥预见的画面里,那个往太子妃寝殿放巫蛊人偶的蒙面人如出一辙。
"老奴告退。
"陈嬷嬷攥着香囊退到门边,突然回头露出森白牙齿:"姑娘夜里若口渴,小厨房还温着雪梨羹。
"雕花门吱呀合拢的刹那,林清欢猛地翻身下床。
指尖蘸着未干的药渍在镜面划拉,突然顿住——铜镜倒映的窗纸上,分明映着个佝偻的剪影。
她故意软着嗓子唤道:"来人,把熏笼挪近些。
"趁着小丫鬟搬动炭盆的响动,抓起妆奁里的螺子黛在掌心疾书。
当陈嬷嬷的影子从窗纸消失时,妆台上己用黛粉画满卦象似的符号。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林清欢突然栽倒在芙蓉枕上。
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零碎画面:林母染着蔻丹的指尖捏着带血的帕子,陈嬷嬷在柴房烧纸钱,还有太子玄色衣摆掠过宫墙残雪。
"姑娘?
"门外传来试探的叩击声。
林清欢咬破舌尖强打精神,将浸透药汁的帕子塞进枕芯。
绣鞋踢翻脚踏边的暖手炉,炭灰正好盖住镜面字迹。
做完这些,她终于放任意识坠入黑暗。
卯时初刻,菱花窗棂透进蟹壳青的天光。
素衣丫鬟端着铜盆进来时,正见林清欢蜷成团缩在床角,锦被上洒满摔碎的安神香丸。
藏在房梁上的暗卫眯起眼——那香丸碎屑看似凌乱,实则摆成了个"囚"字。
"去禀告夫人,二姑娘魇着了。
"丫鬟转身时,裙摆扫过门槛处未干的水渍。
混着当归药味的积水里,漂着几片烧焦的纸钱边角。
林母听着禀报,慢条斯理拨弄鎏金暖炉里的银丝炭。
忽听得咔嚓轻响,掌心那串翡翠佛珠突然绷断,碧绿珠子滚进炭盆,腾起呛人的青烟。
"到底是养不熟的雀儿。
"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划过案上密信,信纸末尾的太子印鉴被烛火燎去半边。
角落里,陈嬷嬷捧着个雕花木匣跪得端正,匣中羊脂玉镯沾着可疑的褐渍。
更漏滴到辰时,林清欢在昏沉中听见瓦当坠地的脆响。
她勉强掀开眼皮,瞥见帐外飘着缕淡青色烟雾——是林母惯用的苏合香。
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住瓷枕碎片,首到血腥味冲散迷香。
床幔被掀开的刹那,她适时发出声绵长的呓语:"嬷嬷...玉镯..."探视的婆子吓得倒退两步,铜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墙面,活像只张牙舞爪的罗刹鸟。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林清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满嘴铁锈味。
西厢房传来柴门开合的吱呀声,混着纸钱燃烧的焦糊味飘进窗缝。
林清欢数着更漏声昏昏欲睡,恍惚间看见自己掌心黛粉画的卦象竟与窗外飘进的灰烬拼合成字——是个血淋淋的"囚"字。
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惊飞了枝头栖息的寒鸦。
林清欢在彻底陷入沉睡前,拼尽最后力气将染血的瓷片塞进床缝。
暗红色血珠顺着雕花床柱蜿蜒而下,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凝成诡异的曼珠沙华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