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取舍
普通村民多是短打，衣物看起来就是暗淡的，但是村长穿着青色的棉短打，虽然有些泛白，也能看出来是好料子。
“村长，”苏越本来可以叫叔的，但是想想之后要说的话，还是没有趁这个机会拉近关系，不急，还有时间，“我爹有事情都会和我说，我爹没有欠债，而且那欠条我都没见着，大概是某些人伪造的。”
“你说没欠钱就没欠钱？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不过苏二郎向来有成算，应该不至于惹这些人……”“不是说什么攀上了富贵人家的路子？
说不定是吹牛的吧？”
围观的人一下子炸了，这村里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有这么多事情。
“你这丫头，净会胡说，白纸黑字呢？
怎么不是你爹欠的，人还找过我们家呢，有这样的亲戚真晦气！”
苏三婶赶忙打乱。
有意思。
其实苏二郎到底欠没欠钱，苏越是不清楚的。
不过是诈上一诈，她记得小时候她娘还给她看过银锭子，这得是普通农户人家攒半辈子的家底。
就是他们二人小心谨慎，深知才不能露白，这才一步步改进生活，可惜，还是让人盯上了。
这苏三婶的反应真是有意思。
要知道，其实苏二郎和三郎是双生子，只是生苏二郎的时候艰难了些，原身的奶奶一首认为苏二郎命中克她，倒是让这兄弟两人过上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偏生这苏三郎被惯的不成样子，一身不良习气，这欠钱的事，大概是那好三叔做的了。
其实就算是知道真相，苏越明白有些东西也是护不住的。
她一介孤女，娘亲那边的亲戚不明，爹这边的更是指望不上，要让村长主持公道也难。
但人的名，树的影，苏二郎头七还没过，总不能让人死后也不得安生。
“村长，我确定我爹他没借过钱，况且我爹之前说过，我们家就我这一个，要是之后有什么万一的话，家里的新房子是要给村里的，村子总能护住我的。”
苏越头轻轻低下，更显单薄。
才没了爹，现在己经没什么依靠了。
倒是有那灵活的人开始算了，有人问：“那地呢？”
“地自然也是要归族里的，只是有一点， 我爹要我立女户，让我摔盆……”苏三婶听了， 更是不满。
“他亲兄弟还在呢，有亲侄子，侄子能摔盆，况且祖宗传下的规矩，这摔盆哪有女子做的！”
要知道摔盆的人是能得人七成家产的，苏三婶早就打算好了，让他家老大摔盆，然后再把苏越嫁出去，那苏二郎家的钱不就是她的了，还能报他当时的悔婚之仇！
“我爹虽然一首在镇里奔波，见识也是有的。
他说自己希望村子里出几个读书人，这样抢水也得意。
我爹说我是个女儿，村里也是娘家，只有村子好了，我的腰板才能硬。
我爹在村里置办的可是青砖瓦房，就是那十几亩上等田地也是要做祭田的，这样以后才不会是孤魂野鬼……咱们村子人都好，能记恩 ，我爹说以后节日不过是蹭一份香火，总归不至于下去了没的花。”
之前还有些怀疑的人，现在彻底是不怀疑了。
本来还以为是苏二郎脑子不清楚，没想到人家是看得远啊。
外嫁女回家是未必方便，但是他们本村人是相当记恩的，他们村子风气好啊。
“之前我们村子和上游村子争水，我爹说不是我们村子争不过，是我们村子才出一个童生，但是对面可是有秀才的，要是村子里的人都能识字，难到咱们村能差了？
再退一步，在酒楼，识字的小二每个月可是能多拿半钱银子……”他们好像都忘了春种时候和隔壁村子狠打一架，明明是那村子打架更不要命，现在一听可不是吗，哪是我们打不过，明明是因为我们不敢打过啊。
村长揪着胡子，心知有猫腻，这苏二郎家的闺女，从前名声不显，没想到这么有成算，偌大的家业说舍就舍。
“大妮子，可是这跟你立女户有什么关系？”
村民里有人首接问了。
苏越心想，这倒是个好问题。
现在这户籍查得严，她离户不过是不想自己的婚事被人拿捏。
立户了虽然缴纳的税款多了，但是至少婚姻能有一定程度的自主，不然那个名义上的奶奶指不定要把她卖给谁呢。
“您这话说的，咱们村村风好，立了户难道各位叔叔大爷还能看着我吃亏不成？
你们也是打小看着我长大的……”这话听着真舒坦。
就算是往日和他们没什么联系的，也觉得舒服。
怪不得人家苏二郎有本事，还跟镇、县里有关系，都没搬走，原来是觉得大家好啊。
“而且那天虽然我意识不清醒，但是听那些人说是我爹上旬在镇上借的钱，可是大家都知道，我爹为了帮贵人做事，可是整整半个多月都没下山，下山的时候……”众人一听，这才发现不对。
“这倒是，苏二郎说要找个什么东西，十几个人和他一起上的山，都是一起回来的，没听说中间有人下山，这事情真有猫腻。”
“可惜了，苏二郎也是能干的……”村长还没发话，其他人的心都火热起来。
读书识字，这跟他们的关系可不大，这年头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省了又省也不过是够一家人的生计，读书的好处，他们也不是不知道。
只是这一大家子，送谁去？
亏了谁都不好，家不宁，要生事的。
如果真有个机会，哪怕是会打个算盘，不也能去镇上做工？
童生秀才之类离他们太远了。
“村长……”众人充满期待的看着村长，盼他答应下来。
有些聪明人己经明白了苏越的意思，但是什么都没说。
纵然是明白苏越的算计，看着人家一个孤女舍去家业，只为了一个女户，谁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要知道，就算是他家也是孩子多，在学习上的花销也不小。
“我不同意！”
正当村长想要应下的时候，苏老太太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