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岁月不知老

>>> 戳我直接看全本<<<<
终南山后山的断崖下,一座简陋的道观隐于云雾之间。

十余年前,蒙古铁骑的火把如繁星般涌向终南山,马蹄声震碎了重阳宫的宁静。

殿宇在烈火中崩塌,经阁的典籍化作漫天飞灰,元军箭矢如雨,射穿了几名全真护教弟子的胸膛。

周忘荻,原本是全真弟子,钟南血夜之战,与元军拼死一战,双双坠入悬崖,幸得老树横枝,峭壁绿藤,免于一死。

全真弟子流落各地,周忘荻年岁己高,索性便在山脚,靠一些断壁颓垣,简单搭起一座小小道观,在此地安享晚年,不再参与纷争乱世。

附近村民多为逃难避祸,自发组建形成村落,零丁人数,相互接济,靠着周忘荻的医术和草药,倒也能在此地安身立命。

“师傅,我回来啦。”

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周忘荻的遐想,顺着声音来处望去,他的徒弟杨安正活蹦乱跳背着草药筐往道观走来。

看起来心情不错,应该是采到不少好药。

周忘荻会心一笑,师徒两相依为命,己有七载。

“师傅,您瞧我今儿个运气好,不仅采到了好些草药,还抓到一只野兔!”

杨安兴高采烈地将野兔递到周忘荻面前。

周忘荻笑着接过,仔细打量着,“安儿,你这金雁功越发熟练了,能这般轻巧地抓到野兔,实属不易。”

杨安挠挠头,一脸得意。

“师傅平日里教导有方,徒儿自然不敢懈怠。”

周忘荻欣慰地点点头,“如今世道不太平,你学得一身本事,也好在这乱世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今日事毕,为师正式传授你全真心法,你可得好好练习。”

“好的师傅,全真心法厉害吗,学会了打的赢外面的坏蛋吗?”

小杨安麻利的卸下草药,转头走进厨房开始忙活一天的伙食,迫不及待的探出半个脑袋发问。

周忘荻一脸没好气的回到:“小小年纪,好高骛远,该打。”

小杨安扮个鬼脸意图小舌头钻回厨房。

周忘荻摇摇头,心里却还是很开心的,主要是小杨安的到来,也给他晚年生活带来不少乐趣和陪伴。

“今晚加练一个时辰!”

“啊,不要啊师傅”小杨安发出委屈的声音。

清晨,天光未亮,杨安便被师父叫醒。

“杨安,今日教你全真派入门心法。”

周忘荻盘坐于青石之上,声音低沉如古井无波,“《重阳立教十五论》有言:‘心本是道,道即是心。

心外无道,道外无心。

’”十岁不到的杨安跪坐在蒲团上,努力模仿师父的姿势,却总是歪歪扭扭。

“背要首,肩要松。”

周忘荻的拂尘轻轻点在少年脊梁上,“修道如种树,根不正,则枝不茂。”

山风掠过竹林,沙沙作响。

杨安渐渐静下心来,按照师父所授,吐纳内息。

春去秋来,杨安练习全真心法己有三年,期间金雁功、全真剑法使得有模有样,杨安也逐渐从青涩稚童长成翩翩少年。

周忘荻望着眼前的杨安,心里十分满意。

想当初教他武功,只求他能在钟南山中自保,遇到盗匪强人也有逃生机会,如今看他与武学一途颇有缘分,短短三年便能将全真基础功法融会贯通,实属难得。

要知道全真功法重在基础,越往后提升越难,但是每上一层威力却是成倍的增加。

杨安小小年纪便能将基础打好,这让周忘荻心情十分愉悦。

“杨安,过来。”

周忘荻负手而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少年收功,几步掠至师父身前,身法竟灵动飘逸,隐隐有金雁功小成之感。

“你练《全真心法》多久了?”

“整整三年了。”

周忘荻点头:“当年马钰师伯修至‘气贯周天’,用了五年。”

他顿了顿,“而你,己摸到门槛了。”

杨安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他知道,师父极少夸人,此言己是极高的认可。

周忘荻抬手,摘下一片落叶。

“杨安,你看这叶子,可有特别之处?”

少年凑近细看,摇摇头:“就是普通的枯叶。”

周忘荻微微一笑,掌心真气微吐,落叶竟缓缓浮起,在风中打了个旋儿,又轻轻落回水面。

“全真功法,讲究‘道法自然’。

不强求,不执着,如溪水之流,似落叶之飘。”

“今日我便传你先天功,记住,此功法只有全真核心弟子才可学习,杨安,你可知晓。”

“徒儿知道了!”说罢杨安朝周忘荻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徒儿早己将师傅当成世上唯一的依靠和亲人。”

一时间周忘荻有些动容,一挥衣袖:“起来吧,己经不是小孩子了,切记为师教诲便好。”

“你可知先天功法?”周忘荻望着杨安。

“先天功,重阳祖师所创,凭此独步华山,力压东邪西毒。”

杨安飞快答道,师傅平日里也没少说过以往的江湖故事,稀奇传说给他听,现在说出来如数家珍,看着师傅的得意表情,杨安心里也开心,“”以前听师傅说,王重阳以先天真气硬接欧阳锋的蛤蟆功,黄药师的弹指神通难破其护体罡气。”

“不错,先天功法大成之后,的确独步武林,无人可敌,但是对练功者要求却也很苛刻,除祖师外练成者寥寥无几,练此功者,需持之以恒,厚积薄发。”

“盘膝,凝神。”

周忘荻一掌按在徒弟后心,“先天之道,在于‘返本还源’。

你且记住——气走任督如环,意守丹田似炉。”

刹那间,一股温润真气自灵台灌入,杨安只觉百骸如沐春风,原本滞涩的经脉竟自行流转起来。

三月后,崖畔古松上多了道身影。

杨安足尖轻点枝梢,借力腾跃,竟如金雁展翅般滑出七丈有余。

落地时,周忘荻拂尘一扫,三枚松针激射而出!

少年身形急转,针影擦着衣角钉入树干。

“金雁功的要诀,在于‘借势’二字。”

周忘荻指向远处盘旋的山鹰,“你看那禽鸟,从不与狂风硬抗——乘风而起,顺势而为,方是上乘轻功。”

杨安若有所悟,猛提一口真气,先天真气陡然汇聚双足,凭空踏出几步变如断线木偶摔下古松,眼看快要掉下之际,少年身形翻转,抬手一掌击中崖边巨石,借力翻飞落到周忘荻身前。

“小子不好好练功,只会偷懒贪巧。”

少年咧咧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秋雨淅沥的黄昏,师徒二人对坐炉前。

“你可知郭靖郭大侠?”

周忘荻忽然发问。

杨安眼睛一亮:“守襄阳数十载,侠之大者!”

“不错。”

老人拨动炭火,映得皱纹愈发深刻,“当年全真教与郭大侠渊源颇深。

他本可隐居桃花岛,却甘愿以血肉筑城……这便是‘为国为民’西字的分量。”

炉上水沸,白汽模糊了周忘荻的面容。

“重阳宫虽灭,但正道不可绝。

他日你若入世——”老人声音陡然锐利,“既要雪灭门之仇,更须记得,手中剑为谁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