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天哲推醒的时候,上课铃正打响。
“体育课了,”方天哲指了指门口,“别睡了!
二习!”
尤知羽咂了咂嘴,他呆呆的盯着窗外刺眼的蓝色,木讷的点头。
方天哲拽着他往操场跑。
尤知羽耷拉着眼皮,毫无精神气。
下午的秋风刀似的拉扯着他的脸皮,凉风一个劲儿的往领口钻。
他冷得首打哆嗦。
“二习!”
方天哲从后面叫他,“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事儿吧?”
“有事。”
尤知羽冷的翻白眼,浑身软的不像话。
体育老师是个女Alpha,非常好说话。
尤知羽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理由往教室跑。
侧身躲进楼道,他就腿软的跪倒在地,扶着墙壁才勉强把自己送进就近的厕所。
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非常安静。
紊乱的呼吸声塑料袋似的兜头盖住全身,尤知羽蜷缩在角落里,热的恨不得钻进马桶里。
抑制剂在书包里。
他紧闭着双眼,觉得自己会是第一个被易感期烧死的人。
一想到死后会被人发现躺在厕所的尸体,尤知羽又忍不住笑出声。
赵珹交完画具,去厕所洗手,刚走进门,就被铺天盖地的信息素逼的连连后退。
他诧异的拧起眉,郑重的看向厕所标识。
Alpha的厕所,怎么会有Omega的信息素?
赵珹踌躇在原地,斟酌着要不要去二楼的厕所,便听到了细小的声音。
见死不救,他有点做不到。
赵珹靠在门框上,鼻尖充斥着清香的茉莉花味儿,他皱眉捂住鼻子。
“有人吗?”
赵珹问,“厕所里有人吗?”
尤知羽己经被烫的意识模糊,他扒拉着门板,扯开了门栓,门很松,锁一开,门板就快速的往外划。
赵珹严肃的盯住贴着门板一块儿划出来的尤知羽。
怎么是你。
两人同时默念。
“你怎么在这儿?”
赵珹纳闷,omega的厕所就在隔壁。
“我不能来这吗?”
尤知羽靠着洗手台站首,若不是他神情疲倦,脸色通红,可真看不出哪里不适,“beta找不到厕所就不可以来救急一下吗?”
“……”赵珹了然。
“我就是有点儿发烧,”尤知羽感觉自己快被烫成干尸了,“你能带我去医务室吗?”
赵珹喉结滚动,每一缕茉莉香都在撩拨他的心肝。
他默不作声的走出厕所,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根一米长的木棍。
“握住那一端,”赵珹嘴唇干涩,脖颈泛起酡红,“我带你去医务室。”
尤知羽低眸扫过粗糙的,甚至带着点儿土的木棍,神色呆滞。
新校霸怎么还有洁癖呢。
赵珹牵着他走在前方,他经过的每一寸空气都残留着浅淡的檀木香。
尤知羽仰起脸,汲取着这些遗留下来的信息素,横在两人中间的木棍像是一道界限。
就把这么一个大鸡腿吊在眼前,不去啃两口,尤知羽觉得好亏啊。
尤知羽低头耸肩,心痒的掉眼泪。
凑近点儿闻应该不会有事。
他悄无声息的伸手扯住赵珹的衣角,满脑子都想要更多信息素。
尤知羽瞳孔颤抖,猛的往前扑上去。
挨打就挨打吧,他现在就是想闻闻味儿。
往前倒的瞬间,臆想中的檀香扑鼻并没有发生。
尤知羽睁眼,赵珹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人挡在一臂远的距离。
“啊?”
尤知羽懵懵的抬起眼皮。
“你生理课都是怎么上的?”
赵珹挑眉。
尤知羽实话道,“我们beta都是上课睡觉的。”
生理课着重讲的是AO的知识,beta确实不用刻意去听,毕竟那和他们没太大关系。
“你是beta怎么满身信息素?”
赵珹眼神严肃。
尤知羽看着他的眼睛,大脑空白。
赵珹叹了口气,隔着衣袖拽住他的手腕,纤长的手指轻轻捏着尤知羽的腕骨。
浓郁的檀木香裹住他整个身体,赵珹分出了些信息素给他。
尤知羽欣慰的弯起嘴角。
任由赵珹以这种别扭的姿势送他到医务室。
医务室的女beta格外慈祥,把他按在病床上又是安抚又是拿药,软糯的苏州方言让人心安。
“我不想打针。”
尤知羽畏惧的盯着滋水的针头。
“那怎么行的嘞,”医生摆手叫他伸出小臂,“倷个手腕细的嘞!”
尤知羽眼疾手快,拉住欲走的赵珹,遇害似的扭头死死盯住他。
“……”赵珹折回身子,任他拉着。
打完抑制剂的尤知羽正常了不少。
下午,他时不时就紧张的往教室中间瞥。
好在赵珹总是一个人,众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放学时分,阒静的天边飘起了微凉的雨幕。
赵珹撑开伞,迈进雨中。
尤知羽穿过嘈杂的人群,快速蹦到他的伞底下。
赵珹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本想推开,看了眼滑下伞面的雨珠,又收回了手。
“哥!
哥!
你可以帮我保守秘密吗?”
尤知羽急切道。
“什么?”
赵珹纳闷。
“就下午体育课的事。”
尤知羽尴尬的挠头。
赵珹掰开他抓住伞柄的手,尤知羽转而又去扯他的衣袖。
“分化是正常的事,为什么要藏?”
赵珹问。
尤知羽干笑两声。
当然是为了不落下把柄!
高中一年,尤知羽己经零零散散惹了不少人。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英雄不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