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月的黄河水裹挟着泥沙奔涌而下，浑浊的水面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橘红色，像稀释了的血。
"阎师傅，就是这儿了。
"派出所的李警官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声音里透着不自在。
阎小七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年轻的警察正不自觉地搓着手臂——每个第一次找他帮忙的人都是这副模样。
黄河捞尸人，这个职业本身就带着三分邪气。
阎小七掐灭烟头，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的土。
他今年二十八岁，身材精瘦，皮肤因为常年风吹日晒呈现出一种粗糙的古铜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像是能看透水面下的一切。
"李警官，说说情况吧。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黄河水浸泡过。
"昨天傍晚有村民报案，说看见上游漂下来一具尸体，卡在这段河湾的芦苇丛里。
"李警官指了指不远处一片茂密的芦苇荡，"我们派人来看过，确实有东西，但水流太急，打捞队不敢贸然下水。
"阎小七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酒壶，拧开盖子往河里倒了几滴。
这是他爷爷传下来的规矩——下水前敬河神。
"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一边整理装备一边问，"普通的浮尸不至于专门找我。
"李警官犹豫了一下："报案人说...那尸体是站着的。
"阎小七的手顿住了。
黄河里的尸体他见多了，大多都是面朝下随波逐流，偶尔有面朝上的已经算是稀奇。
站立的尸体？
他只在爷爷的故事里听过。
"还有别的吗？
""报案人说...那具尸体好像在笑。
"阎小七的后颈突然一阵发凉。
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警告："小七啊，记住祖训——竖尸不捞，笑面不捞，铜钱不捞。
这三样碰上一样，立刻转身就走，多少钱都别接。
""阎师傅？
"李警官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您看...""加钱。
"阎小七干脆地说，"这种活风险大，得加钱。
"李警官明显松了口气："这个好说，局里已经批了特别经费。
"阎小七不再废话，开始穿戴装备。
他先套上一件特制的橡胶潜水服，又在腰间系上一条浸过黑狗血的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