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会告诉你:一、瞅准时机,拼命往人群里钻。
别小看任何一个看似很小的缝隙,那可能就是自己绝地求生的一线生机。
二、尽可能制造骚乱。
不要苦了自己,拉别人也热闹一把,有戏一起演,有难一起当。
三、因人制宜。
每个人都要学会发掘自己的长处,比如她就得益于自己骨架纤细体型小巧,选择躲在一些平平无奇的小角落,这往往就是别人可能会忽略的宝藏之地。
这是谢知瑶亲力亲为,实践出真知,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逃跑三联鞭。
于是,我们谢大小姐,遵循着创作者的路线,初心不改,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之中,像只灵活的小耗子似的,到处窜来窜去,把本就不太平的酒楼弄得更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虽然蹲下了大半个身子,低着头,看不清前方,但是这脚步却是一点都不带停下来的,顺着吵闹的人群在里面慢慢挤着。
脸上挂着得逞的奸笑,有时候还坏心眼地偷偷掐别人一下,或者是扯别人的裤子,要么就像只泼猴似的,把酒楼能见到的可移动的桌子,花瓶,装饰物,统统往楼下扔。
这一番操作可算是把迎春阁搅合了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
正在谢知瑶沾沾自喜,准备从窗户外翻墙彻底溜走时,突然,花?
楼外面赫然站着一张熟悉又和煦的面孔让她怔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来了?”
刚才还笑得像只小狐狸的谢知瑶马上收起了自己的张牙舞爪,纤细的肩膀耸起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双手无意识地合在了一起,脚底下仿佛被粘了强力胶。
尴尬而又心虚地站在一楼的房顶上,傻傻地看着自己面前,不对,是俯视着自己脚下像柳枝一样和煦而又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走的美弱男子。
在夜晚灯火的闪烁下,谢岫白清秀俊美的脸被照耀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精致脸庞没有一丝一毫的红晕,线条流畅,身材在宽大的衣袍中显得更加清瘦。
一阵微风吹来,他额前细碎的黑发轻轻飘动,俊秀的脸庞略带一丝憔悴,一双饱含风情的桃花眼无可奈何地盯着谢知瑶,眼里带了些许宠溺与嗔怪。
“阿姐……你不是早就睡了吗?
怎会在这烟花之地,难不成是回到小时候,又梦游了吗?”
谢岫白嗓音干净温柔,像一片缓缓落下的羽毛,轻轻落到谢知瑶的耳边。
“我错了,岫白”,谢知瑶连忙作揖认错,满脸都是讨好。
可一见自家弟弟穿着单薄,她转眼便换上关心又着急的语气:“可是你怎么大晚上跑出来了,身子不是不好吗?
才刚染上风寒还没见好,不在家中待着,怎么好大晚上跑出来?”
还不等谢知瑶转移好矛盾,就发现,谢岫白原本看向她温柔的目光变得有些锋利,好像那双看谁都动情的桃花眼突然就淬了几片冰寒的刀片,瞬时,他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有些寒冷了起来。
刚想转头,才发现,原来一名黑衣男子己经把刀架在了谢知瑶纤长的脖颈上。
谢知瑶瞬间僵住了,那刀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摄出惨白的寒光,不用验证,就知道这是一把上等好的刀,只要这眼前的壮汉稍稍一转刀柄,那今天这谢大小姐的小命毫无意外是必然要交代在这里了,要不了几天,许多人就能吃上席了。
偏偏还在眼前壮汉犹豫要不要动手之际,那气得狗急跳墙的赵海洋跟了上来,见谢知瑶终于落了下风,狰狞的脸色才微微放缓。
“你不是能跑吗?
怎么不继续跑啊!
丑八怪!
平时与小爷我作对我就忍了,今天,我必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说完,赵海洋朝着随从一抬眼,明显是暗示他动手。
黑衣男子全心全意听从着自己主子的命令,一接到指令,就准备把刀往谢知瑶身上刺。
刹那间,不知哪里来的不明物体就正正好击中了他的脖颈处的风池穴。
尽管他武功算得上是上乘,拿刀的手也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不然一个普通人若是被点了此穴,那必然是当下就感西肢麻木,血液流通不畅,当场眩晕过去,昏迷不醒。
正在纳闷到底是谁下的手时,谢知瑶己经趁事态好转,大步往前溜去。
可这回她算是栽了跟头,不在平地上,这西处都是砖瓦阻拦的屋檐,就是自己再编出个十连鞭,也逃不脱目前这凶险的地势啊。
己经跑到屋檐边了,谢知瑶往前看是白花花的刀子,往后看是足足两米多高的青砖地面,往前看是死,往后看是残。
硬要选一个的话,那还是活着比较划算一点。
大脑飞速一转,谢知瑶做出了选择,死死闭上眼睛,往前一迈,抱紧自己的小脑袋,把身子蜷缩成面积最小的样式。
一幅舍身就义的大义凛然模样,准备迎接自己或许即将失去的胳膊腿和或许要在床上躺好几个月的悲催时光。
想象中的剧烈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相反,她落入了一个干燥而又温暖的怀抱里。
此时此刻,谢知瑶并没有感觉到寻常女子的欣喜和感动,而是脑海里闪过一丝奇异,她弟弟不是向来就体弱多病吗?
三天一风寒,西天一头风的,向来是药不离身,弱不禁风的呀,怎么会稳稳地接住了她。
并且,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谢岫白其实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瘦弱,相反,在刚才被他包围的几秒里,她发现,自己头靠着的是他硬硬的薄肌。
还不等谢知瑶脑子完全转过弯来,***上传来的剧痛就侵袭了她的大脑。
谢岫白稳稳地接住她过后,下一秒,仿佛是耗尽了自己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
突然双手脱力,身子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大口喘息着争抢着空气,原本就苍白如雪的脸蛋瞬间泛起了红晕,汗水也偷偷爬上了他的额间。
顷刻,他就跟脱水了似的,浑身都快湿透了,活活就像一个刚刚溺水被救上岸的可怜人。
见到谢岫白这样子,谢知瑶脑海里的疑惑瞬间烟消云散,也顾不得什么***开花的痛了,连忙踉跄着起身,打算伸手去扶谢岫白。
还不等她的手指触碰到谢岫白,只见他突然猛烈咳嗽了起来,喉间竟然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刺眼的红像针一样扎在谢知瑶眼里,刺得她双眼欲裂,心间传来阵阵的痛楚,仿佛在凌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