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见伤痛
红烛映照着新房内的喜色，绸缎垂挂，满目都是大红吉祥的颜色，却显得压抑而沉闷。
沈菀端坐在床榻旁，安静地等待着夜深人静。
谢砚舟靠在床上，依旧冷着脸，眼皮低垂，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夫人不用坐着，自己找地方歇下吧。”
他开口，语气冷淡，带着疏离与防备。
沈菀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柔和却坚定：“将军既然让我进了这扇门，便不必拘礼。
我既然是您的妻子，就该尽我的本分。”
谢砚舟没有再说话，闭着眼，显然不愿多交流。
沈菀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隐隐发酸。
她缓缓起身，走到他的床边，将桌上的药碗端起，轻声道：“将军，药快凉了，还是趁热喝吧。”
谢砚舟睁开眼，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漠：“不用你假惺惺。”
沈菀并未恼怒，只是静静看着他，语气依旧平缓：“您若不喝，我便守着，等您喝下去为止。”
两人对视片刻，谢砚舟最终皱眉妥协。
他偏过头，低声道：“喂吧。”
沈菀嘴角轻轻一扬，将勺子盛满药汁，小心地递到他唇边。
他虽满脸不耐，却还是一口口喝了下去。
药苦得让他皱眉，但他竟然没有发作，只是将一腔怒火压在胸口。
喂完药后，沈菀将碗放回桌上，目光扫过他的身形。
看似挺拔的身体其实己经消瘦，肩头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隐约的绷带和烫伤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将军的伤需要定期换药，我来吧。”
谢砚舟冷哼了一声：“你是医师？”
沈菀摇头：“不是，但我可以学。”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谢砚舟微微怔住，最终默许。
他冷漠道：“随你。”
沈菀从桌上取来干净的纱布和药膏，挽起衣袖，动作轻柔地揭开谢砚舟肩膀上的绷带。
随着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她不由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西周己经结了疤，但伤口仍旧红肿，隐约透着些许脓迹，显然没有好利索。
沈菀的手微微颤抖，却很快稳住。
她蘸着药膏，一点点涂抹在伤口上，动作轻柔而仔细，连力道都小心翼翼，唯恐弄痛了他。
谢砚舟紧皱眉头，抿紧了唇，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抱歉，可能有些疼。”
沈菀低声道，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哽咽。
她的目光移到他的左腿上。
那里空荡荡的，截肢的位置用布条包裹着，但隐约可见粗糙的烙痕。
那是为了止血用烙铁留下的伤痕。
沈菀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喉咙微微发紧。
“你很可怜我吗？”
谢砚舟突然开口，语气淡漠，却带着几分讽刺。
沈菀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的眼睛，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可怜。”
“那是什么？”
他嗤笑了一声。
“是心疼。”
她坦然回答，目光清亮，声音温柔却坚定。
谢砚舟的笑容一滞，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他偏过头，不再说话，却也没有阻止她继续替他换药。
夜深了，沈菀将药物收拾妥当，重新替他盖好被子。
她轻声道：“将军，您的身体需要静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谢砚舟没有应声，闭着眼似是睡了过去。
但在沈菀转身的一瞬间，他微微睁开了眼，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
或许，他从未想过，一个本该怨恨他的新婚妻子，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对待他，甚至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沈菀回到床榻另一侧，褪去一身礼服，熄了红烛，静静躺下。
她看着漆黑的屋顶，心中暗自发誓：“既然嫁给了他，就一定要好好守着这个家，也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