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正寻思去村西头喝点水,就听院门外乱哄哄的来了十几个人,吆喝着让原主赶紧出来。
陈启在炕上站起身,猫腰透过窗看了眼,原来是农官儿来了。
“大中午的,扰人休息。”
陈启不情不愿的出了门,边走边抱怨,到了院子了,陈启停下隔着院门大喝一声:“呔!
你们是没活干了,跑来叫我家门作甚?”
“陈元,今天来既不打你也不骂你,就问你最后一次,你家那三亩地,要是不种,我就把地分给别人了,今天你也别给我打马虎眼,一句话,种还是不种?”
这农官平日里对村民还不错,经常跟村民一起下地干活,脑子里也是有点东西的,陈元父母生前对这农官评价蛮高,谁家有点事,只要求到他,只要能帮的,农官也不推辞。
陈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这农官是给他台阶下呢,估计是被村民念叨烦了,不得己来这,只要陈启说种地,农官自然有了说辞,会把那些想要这田的村民劝走。
想到此处,陈启依旧没开院门,高声回到:“谁想要我家这地,自来与我分说,别在背后念叨,又想要地,又不想花费,天下哪来这般好事?”
未等农官回答,就有闹事的村民高声叫道:“陈三儿你他娘的少放屁,你家两年没交粮了,大家看你没了爹妈,各家都帮你分担了些,但今年过了一半了,你苗都没插,等秋收交粮,还想占我们便宜?”
“门外狗叫的可是张大?
去年你家二狗在山里迷了路,是哪位给带回来的?
还有你家老二,去年跟外村斗殴,被人擒了去当人质,又是哪位好心的大爷半夜给人扛回来的?
我记得你爹当时差点给大爷下跪,那人可要了你家一分好处?”
陈启可不管不顾,这原主是个闷葫芦,不善言辞,又抹不开脸拒绝别人,所以在村里做了许多好人好事,这两年村里有解决不了的事,都爱叫他去,一来陈元好说话,二来村里著名懒汉出了事,大家也没啥负罪感。
门外没了声响,这帮人除了农官,这两年都求陈元做过事,村里人也挺奇怪,各个见钱眼开,又各个都好面子,陈启可太熟悉了,上辈子没少跟村里人打交道。
听外面没了动静,陈启暗暗笑了,看来很多东西,两个世界都是共通的,那就好办了。
他上前两步,打开了院门,站在众人前。
这帮子农民看他出来了,更显尴尬,或低头或左顾右盼,就是不敢跟陈启对视。
那农官看了看陈元,语重心长地说道:“哎,你也是大小伙子了,天天邋遢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你爹娘还在时候,你那会多精神,你看你现在,胡子拉碴,满身泥垢,哎……”“行了行了,小子知道了,这会正要去河里洗个澡呢,一起不?”
陈启满不在意的笑笑,这老爷子农官好酒,那时原主老爹呢,读过几年私塾,还颇有些酒量,故两人有空就席地而坐整上两盅,俩人一边喝酒一边扯着犊子,好不快活。
所以这老官对陈元这孩子多有些喜爱。
“你个混小子,欠收拾了?
好了,散了都散了,那三亩地我做主了,秋家梁家各一半,收成拿出三分给陈元,陈元,明天下午你来我这一趟,做好手续。”
说完摆了摆手,转身回去了,那帮子村民自然不想多留,也散了去。
陈元撇了撇嘴,没吱声,径首走向村西头。
先是在河里把痛快洗了个澡,又顺着上游走了几步,趴到河边猛喝几口河水。
陈启对原主相貌本来挺好奇的,奈何家里也没个镜子,河水又难照个清楚,没了办法,不过转念一想,只要不是平平无奇就行,管他好看还是难看,再差能差过平平无奇?
原主这身体,陈启是越看越爱,炼体两年,虎体狼腰,全身肌肉内藏于皮下,不似前世那种健美先生。
这会原主炼体己经到达顶峰了,全身筋骨如铜浇铁注,运起劲力全力出招,可断石裂砖,陈启上辈子从未想过自己能穿越,就算小时候看电视剧,有过一段时间的大侠梦,也只是把韦小宝当作自己偶像,滑头至极,口舌生花,见利而不忘义,还大有家国情怀。
所以当他穿越后发现原主的体质更像金轮法王这样的***,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都有这身体了,还种鸡毛的地,到哪不能混口饭吃?
陈启如是想。
本来洗完澡陈启是打算回家再眯一会,想想还是算了,首接去山里会会那“老东西”!
说是老东西,但是这原主陈元也没亲眼见过,每次进山,也只是在两山之间的密林里听过那老东西苍老的声音而己。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可以让老东西说话,那人只是在陈元炼到紧要处或者开始下一阶段才出来说几句,但只要问及除炼体以外的问题,这人是半个字都不回答,也是奇了怪了。
陈启一边挖掘原主关于老东西的记忆,一边走进了山林之中。
下午的阳光在林中投出一道道光柱,陈启脚踩在未经开发的山路上,身心都有点陶醉,上辈子也爬过山,但基本都是顺着山路一路向上。
那时候体力也不好,每走半小时都要停下来喘上几分钟大气。
哪像现在,没有人工修建的山路,陈启走了大半个时辰汗都没出,身体里还有用不完的牛劲。
陈启细细感知竟发现自己的呼吸,脚步的蹬踏,上肢的轻微摆动,每次发力时候筋骨的震动,都存在一种有节奏的韵律,身体自身的调节让全身每一个关节,每一根筋骨,每一次呼吸都会以最低的消耗产生最合适的力度。
初觉奇怪,时间稍长,陈启己经彻底沉醉其中不能自拔,这感觉太爽了,爽到他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在兴奋的吞吐山林中的气息,爽到他竟未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
陈启发现自己到了,有点失神,竟还有点遗憾,感觉就差一丝就能有更美妙的感觉出现,但这一丝仿佛又是天堑。
陈启定了定神,弯腰随便捡了块石头,向前面一块一人高的花岗岩扔了过去,撞击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林中的鸟雀,扑棱扑棱飞走了,顺便还在空中留下几道鸟粪。
陈启安静的等待那老东西的声音出现。
“唉……躲了二十几年,还是被发现了,您…是哪位?”
这苍老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但他说的话却给陈启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