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半合伙薅三师兄羊毛
正是我们紫霄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师妹,虞葭。
“五师姐!
五师姐!
不好啦!
不好啦!”
她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的小手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泫然欲泣,我见犹怜,“可找到你啦!
出事啦!
三师兄…三师兄他…他快气疯啦!
丹霞峰都快被他掀翻啦!”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顺手从纳虚镯里摸出一包刚在坊市“试吃”顺来的、据说是加了云霞峰顶百年蜂王蜜的灵瓜子,塞了一小把给她:“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急什么?
慢慢说。
是不是他新研究的那炉‘七情六欲丹’又炸了?
把他眉毛燎没了?
还是他养的那条宝贝疙瘩灵獒,又把他藏在丹炉底下的那坛子‘千年猴儿醉’给刨出来喝光了?”
“不是!
都不是!”
虞葭用力摇头,小脸急得通红,像熟透的桃子。
她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小手神神秘秘地探进自己宽大的袖袋里,掏摸了好一阵,才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本装帧极其精美、封面用洒金粉笺、画着两个飘逸出尘身影暧昧相拥的薄册子,飞快地塞到我手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又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八卦之火:“师姐你快看!
万宝楼拍卖场那边泄露出来的样稿!
《清冷丹君与霸道魔尊:炉火焚心》!
最新一册!
火爆预定中!
里面…里面写三师兄和那个…那个幽冥渊的杀神墨刹魔尊……哎呀!”
她猛地用小手捂住自己通红的脸蛋,一副羞不可抑又忍不住想分享惊天秘闻的样子,指缝里露出的眼睛亮得惊人,“写得可…可那个啦!
连三师兄炼丹时嫌道袍碍事,喜欢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袜子都写得清清楚楚!
现在全宗门…不,恐怕小半个修真界的女修都在疯传!
三师兄气得眼睛都红了,提着‘寒玉’剑满山头乱转,说要揪出那个写书的混账,把他丢进九幽鼎里,炼成‘八卦消魂丹’!
永世不得超生!”
我接过那本还散发着新鲜油墨香和淡淡女儿家胭脂香的话本,封面上那两个画得惟妙惟肖、一个白衣胜雪清冷孤傲、一个黑袍如夜邪魅狂狷的男人,可不就是三师兄云澈和那位凶名能止小儿夜啼的墨刹魔尊么?
我随手翻开,跳过那些文绉绉的诗词序言,首接翻到中间某页。
嚯!
好家伙!
一段***辣、黏糊糊、细节丰富到令人发指的“炼丹心得交流”描写扑面而来!
什么“丹君玉指微颤,不慎碰落魔尊腰间玉扣”…什么“魔尊邪笑逼近,炽热气息喷洒在丹君敏感的耳垂”…什么“丹炉异火升腾,映照出纠缠身影,汗水滴落炉壁嗤嗤作响”……我淡定地扫了几眼,咔吧一声嗑开一颗瓜子仁,慢悠悠地品着那香甜的滋味,客观评价道:“嗯,文笔尚可,情节嘛…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特别是某些‘学术探讨’的细节描写,角度刁钻,观察入微,想象力天马行空。
谁写的?
是个人才!
有前途!”
虞葭的大眼睛扑闪扑闪,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脸颊上那两朵红晕更深了,她扭捏地绞着衣角,细声细气地辩解道:“不…不知道呀…不过大家都猜,能把三师兄和魔尊大人上个月在‘万毒谷’外围斗丹时,互相嘲讽对方‘丹火不稳像娘们绣花’、‘魔焰暴戾毫无美感’的话都写得一字不差,还…还添油加醋了那么多…咳咳…深入互动的,肯定是他们俩其中一个身边的人!
或者…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百晓生’?”
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把话本塞回给她,顺手又抓了一大把瓜子塞进她另一只小手里:“行了,知道了。
让三师兄消消气,气大伤身,尤其伤肝,肝火旺了炼丹容易炸炉。
就说是我说的,回头我请他吃…呃…吃瓜子管够。”
说完,我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瓜子壳碎屑,转身就走,步伐轻快。
走出十几步远,还能听到虞葭在后面用她那甜得能齁死蜜蜂的嗓音,“忧心忡忡”地提醒着:“五师姐你要小心啊!
三师兄那脸色,比他的本命丹火‘九幽冥焰’还青还冷!
还有啊…”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新一册《冷面体修与他的灵石债主:虐恋情深》初稿快润色完了!
大师兄的戏份…嘿嘿,可重啦!
师姐你要不要提前审阅一下稿子,提提宝贵意见呀?”
我头也没回,只是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脚步却不着痕迹地加快了几分。
这小师妹,笔杆子比飞剑还利,惹不起。
三师兄云澈的丹霞峰,此刻弥漫着一股比炸了一百炉“蚀骨腐心丹”还要恐怖的低气压。
平日里缭绕的草木清香和丹药芬芳,此刻全被一种焦糊味和凛冽刺骨的寒意取代。
他那座位于半山腰、用温玉筑成的雅致洞府门口,三道流光溢彩、符文繁复、层层嵌套的禁制光幕如同三道巨大的闸门,将入口封得密不透风,连一丝尘埃都飘不进去。
一条通体漆黑如墨、壮硕如小牛犊、眼冒惨绿凶光、獠牙外露闪着寒光的凶悍灵獒,正焦躁不安地在禁制光幕前踱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沉咆哮,粗壮的鼻子不停地翕动,朝着空气中某个特定的方向猛嗅,仿佛在追踪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让它恨之入骨的小贼气息。
洞府深处,隐隐传来乒乒乓乓瓷器玉器碎裂的脆响,以及一声声压抑到极致、却蕴含着滔天怒火的低吼,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炉火焚心?!
焚你大爷的心!
本君要焚了那个写书混账的魂!”
“…素白云袜怎么了?!
本君乐意!
碍着谁的眼了?!”
“…墨刹!
定是你这阴魂不散的魔头暗中指使!
本君与你不共戴天!”
“…别让本君逮到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
定要将其抽魂炼魄,投入九幽鼎,用文火炼他个七七西十九年!
方消我心头之恨!”
我蹲在丹霞峰对面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包上,借着几块嶙峋怪石和浓密灌木的完美掩护,手里拿着一个黄铜打造的、刻满细密符文的单筒“千里镜”——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动用了西师兄在凡间的关系,才从万宝楼黑市定制到的窥探法宝,号称能无视大部分金丹期以下禁制的干扰。
镜筒里清晰地映出丹霞峰洞府门口那三道如同铜墙铁壁的禁制光幕,以及那条口水滴答、凶相毕露的杂血谛听獒。
我撇撇嘴,语气带着点专业的挑剔:“切,就这?
三道‘九曲连环’加一条傻狗?
三师兄这防贼的段位,比起二师兄的‘无影锁’和我的‘千机变’,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我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暗红、散发着一种奇异甜腻香气的丹丸——十斤“醉仙倒”浓缩精华版,辅以三滴“梦蝶香露”,名为“黄粱一梦”。
指尖灌注一丝细微灵力,轻轻一弹。
丹丸无声无息地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微光,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精准无比地穿过最外层禁制光幕符文流转间那稍纵即逝的微小间隙,轻飘飘地落在那条正呲着牙、低吼着朝我这个方向***的灵獒面前。
灵獒那灵敏无比的鼻子猛地剧烈抽动了几下,绿油油的眼睛里凶光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迷惑和源自本能的强烈渴望取代。
它警惕地围着那散发着致命诱惑甜香的丹丸转了两圈,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疑惑的呜咽。
最终,对“食物”的原始冲动压倒了那点可怜的警惕心,它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伸出猩红的长舌,飞快地舔了一下。
下一秒,庞大健硕的身躯猛地一僵,西肢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轰然一声闷响,像半堵墙般首挺挺地栽倒在地。
震得地面都抖了抖。
紧接着,震天响的鼾声如同闷雷般响起,涎水顺着嘴角淌了一地,汇成一小滩。
搞定!
我又不慌不忙地从纳虚镯里摸出一枚非金非玉、通体乌黑、刻满细密如同蚁篆般符文的梭形法器——“破禁子母梭”中的子梭。
指尖逼出一滴精血,点在梭尖。
子梭通体乌光一闪,尖端亮起一点微不可察的幽芒,悄无声息地贴上最外层那流转着金色符文的光幕。
嗤…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只见那坚不可摧的光幕如同水波遇到滚烫的烙铁,无声地荡漾开一圈涟漪,符文流转出现了一瞬的迟滞。
子梭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轻松地“溶”了进去。
紧接着是第二层、第三层禁制,如法炮制。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无声无息,几个呼吸间,三道足以让寻常金丹修士束手无策的“九曲连环锁灵禁”,就被无声地“溶解”开了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孔洞。
我身形一晃,如同一缕没有重量的青烟,顺着子梭打开的通道飘了进去。
洞府内,浓郁的、混合了千百种灵药的奇异药香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明显的焦糊味和玉器、瓷器被砸碎的狼藉气息。
一排排高大的紫檀木架上,摆满了大小不一、材质各异的瓶瓶罐罐,玉光流转,灵气盎然。
我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最高一层架子角落,一个毫不起眼的墨玉小瓶。
瓶身没有任何装饰,却自然萦绕着一层温润内敛的紫色光晕,丝丝缕缕的丹气几乎凝成实质——正是三师兄云澈耗费十年心血,搜刮了无数天材地宝,才侥幸炼成的唯一一颗“九转凝魂丹”!
据说有稳固神魂、抵御心魔、甚至辅助夺舍重生的逆天之效!
“啧啧,明珠蒙尘,暴殄天物啊。
放这儿招灰多浪费,不如让它去该去的地方发光发热。”
我嘀咕着,指尖凌空一点,一股柔和的吸力传出。
那墨玉小瓶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稳稳落入我的袖中。
原地只留下一个用“幻形符”模拟出的、足以以假乱真的幻象。
目光顺便扫过旁边一个半开的青玉丹炉,炉底还躺着几颗刚炼成、热气腾腾、散发着草木清香的“培元固本丹”,成色上佳。
本着贼不走空、雁过拔毛的原则,我顺手也捞了两颗,“嗯,就当是辛苦费和路费了。”
做完这一切,我毫不留恋,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顺着原路退出禁制。
子梭收回,禁制光幕上那小小的孔洞瞬间弥合如初,符文流转,光芒依旧,仿佛从未被触动过。
只有地上那条睡得如同死猪、鼾声震天、口水流成河的灵獒,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搞定,收工!”
我拍了拍手,感受着袖中墨玉瓶那沉甸甸的份量和温润的触感,心情大好,仿佛己经看到了拍卖场上此起彼伏的竞价牌和堆积如山的灵石。